靈霧山的霧氣又濃了一些,現在整座山被攏在雨霧之中,徐靈鹿總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一位少女在委屈巴巴的抽泣。
「委屈?」魏鏡澄挑眉,「山怎麼會委屈呢?」
這話聽起來就很怪異,山川自古矗立,不知在此處緘默了多少歲月,怎會有人類的情緒?
徐靈鹿笑笑,見兩人並肩而立的身影完全的遮擋住了學子們的視線,便把指尖伸進桌上的酒杯中沾了些酒水,輕輕的彈在了那排紙鶴身上。
桌上的紙鶴沾到酒水後忽然便活了,歪了兩下腦袋,接著紛紛展翅,穿過雨幕飛向了靈霧山。
饒是一向不信鬼神術法的魏鏡澄也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了,他難以置信的看向身邊的人。
徐小天師伸出一點舌尖,吮了下指尖殘餘的酒水,看著紙鶴的方向喃喃的說道:「山會不會委屈,問一下不就知道了。」
魏鏡澄本來打算質疑的問話,忽然全部堵在了喉嚨里,竟然通通都問不出口了。
第12章
紙鶴飛出去很久都沒有回來。
魏鏡澄和徐靈鹿並排坐在露台的欄杆後面,誰都沒有說話,沉默的注視著不遠處的靈霧山,徐靈鹿時不時的給自己添些甜酒,喝上兩口。
他本身是愛酒的,但是身體不好,在現代被兩個師父管的很嚴,除了逢年過節能喝上兩小杯,其餘時間根本不讓他碰酒,現在終於沒人管了,雖然自己也在克制但還是有些饞。
魏鏡澄看幾眼不遠處的山,就忍不住想瞄一下小天師被酒氣熏得有些微微發紅的臉蛋和沾著一層酒漬的飽滿唇瓣。
自從魏大人出現之後,場中的學子文人們都開始一心二用,飛花令隨便對一對就好,重要的是看能不能找個機會結交魏鏡澄。
今日來的要麼是世家子弟,要麼是寒門新貴,基本都是知道魏鏡澄的。
這位大人面上只是一個五品的大理寺少卿,大理寺的活最難干,辛苦還沒什麼油水可撈,跟他們這群文人儒生的仕途幾乎沒有交集,但他還是當今聖上的親弟弟,但凡做出一點功績,後面妥妥的會封王,一旦成了親王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了,能和魏大人交好,不能說平步青雲但後面的路怕是要平坦許多。
可魏鏡澄和徐靈鹿兩人好像自成一個結界,一時間竟也沒人敢上去搭話。
剛才嘲諷過徐靈鹿的那一小撮人心裡更是煎熬,徐俊崇不是說他這個義兄是山里長大的野孩子,在京中無依無靠可以隨意拿捏嗎?為何他會認識魏鏡澄這樣的人物?
最煎熬的還要數徐俊崇本人,他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費盡了心力都靠近不了的人,現在會和徐靈鹿並肩坐著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