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也都是被人高高捧著長大的公子哥,自認為已經放低了身段,可對方還不接受,那便算了,也不欲再開口,還待在此處,多半是想看徐俊崇的笑話。
那快嘴小哥倒是這群人里的一股清流,因為心思直接不會繞彎子,所以才次次做了出頭鳥。
被徐靈鹿懟了一句,他也沒惱,一面在心裡告誡自己『君子語遲,君子語遲,君子語遲!怎麼就你嘴快,被懟了活該!』,一面又忍不住開口,「上次的事,著實對不住,聽俊崇說你染了風寒下不來榻,雖然宴會重要,可這樣硬是出門見了風,回去病情加重了如何是好?」
他擔憂的倒是情真意切,徐靈鹿差點憋不住笑出來,這位小哥的話讓他窺到了事情的來由,應該是這群人想藉由他結交魏鏡澄,所以托徐俊崇帶他來參與宴會,結果徐俊崇托大人卻沒帶來,只能慌稱他染了風寒臥病在床來不了,卻沒料到,他竟在出現在了會場裡。
徐靈鹿再次似笑非笑的看了徐俊崇一眼,「呵,風寒……」
眼看平日裡高高在上的徐學士,現下雙眼赤紅,恨不得原地哭出來的樣子,徐靈鹿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握拳掩唇虛偽的『咳咳』了兩聲,「對呀,風寒,好幾天下不來榻,可能因為宴會太重要,所以就來了,現在頭暈腦脹,只想尋個地方坐下歇息,咳,你們看……這路……」
他都這麼說了,散散圍在旁邊的人便讓出了一道空隙,徐靈鹿心裡鬆了口氣,天呀!終於結束了,這是什麼魔鬼修羅場!
現在的他,只想找個沒人的角落,好好回血,遠處那個水汽縹緲的小亭子就不錯。
眾人看著他走向池塘的身影,可以說是矯健挺拔,健步如飛,絲毫沒有任何在病中的跡象,而且氣色也好,今日被這身衣服一襯更顯的面色紅潤,皮膚仿佛透明般散發著溫潤的光芒,哪裡有半點病氣,簡直健康的不得了,心知他這麼說,是為了給徐俊崇留最後一份顏面。
之前徐俊崇還一直在他們面前貶低這位義兄,都是一類人,誰能不知道他的手段,現在看起來,論人品徐學士確實是落了下成呀。
這群公子哥們,再次三三兩兩散開,誰也沒有接近徐俊崇的意思,那快嘴小哥看了徐俊崇兩眼,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上前安慰,也轉身走掉了。
徐俊崇現在的心情無人知曉也無人在意,倒是有一道目光在一叢灌木後面一直追著徐靈鹿。
看著他站在一群人中間渾身炸刺的懟人,又看著他心軟的為徐俊崇保下了最後的顏面,在看到他發現池塘竟是溫泉,欣喜的整個人掛在了欄杆上時,終於忍不住了,這人搓了搓手指上一大片紅色的胎記,笑著安撫,「就是覺得他有幾分可愛,別鬧了。」
說完他從灌木叢後面走了出來,會場瞬間又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面上都寫著一行大字:他怎麼來了?
來人面容身形大約二十出頭,頭髮卻全白了,也沒有束起,只是自然的垂落著,用條黑色紗帶輕輕綁住,使其不會鬆散亂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