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是冷,在沒有一絲活氣的涼意中,還帶著撕裂般的疼痛,就好像魂魄被什麼東西急速的冰凍住,然後被帶有細密鋸齒的利器撕開,又被吞入帶有酸蝕液體的獸類口中反覆的碾壓咀嚼。
那黑氣走的不快,慢悠悠的從腿部向上爬著,像是在仔細又用心的品嘗什麼無尚美味,而隨著那黑氣的上升,五當家的慘叫忽然停止了,他額頭爆出青筋,眼底充滿血絲,眼球向外凸著,似乎隨時都要爆掉,但他毫不在意,開始『嘿嘿嘿』的傻笑起來。
被黑氣爬過的地方魂魄已經完全被蠶食掉了,跪在他旁邊的四當家,從那些黑氣的縫隙中,居然看見了一張張慘白的女子面孔,她們張開長滿黑色利齒的嘴,不斷地從五當家身上撕扯下來什麼東西,用力的咀嚼著,然後心滿意足的吞入腹中。
這場景太過駭人,四當家當即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其餘幾個頭目也看過來,等看清了老五的情況,那兩個胖子直接嚇得暈厥過去,只有那個大當家,面色雖然驚懼,但依舊保持著鎮定。
黑氣就這麼一寸一寸的將五當家整個人蠶食殆盡,過程中,他一會高聲叫罵,一會又哭泣求饒,在渾渾噩噩中,將自己干下的惡事說了個一乾二淨。
待那些黑氣快要爬上脖頸時,五當家似乎終於恢復了一絲清明,打算咬舌自盡,這一舉動卻徹底激怒了黑氣們,它們迅速蔓延且實質化,從粘滯的氣體變成了柔韌的黑絲,緊緊的勒進人的皮肉中,有的還會從皮下鑽入,在身體中遊走。
等一切結束,已經徹底沒有神志的五當家,一陣劇烈的咳嗦後,從體內嘔出一大團帶著血的黑色細絲,就像是女子們糾纏在一起的黑色長髮,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不動了。
吃掉了五當家所有魂魄後,那黑氣沒有再襲擊其他人,居然直直的朝著徐靈鹿遊了過去,旁邊的人都大驚失色,正想著採取點什麼手段阻止,沒想到黑氣在徐靈鹿的小腿處蹭了幾下,然後便乖巧的立在原地。
「乖,再等等。」徐靈鹿摸了摸黑氣的腦袋,看向校場中還清醒的兩人,「現在,有誰想說了嗎?」
四當家早就受不了了,直接開口將能說的全說了,他主要負責的便是匪寨中的帳目,官兵殺進來時,大當家就帶人將帳本全燒掉了,並且讓他出去迎敵。
他以前是個票號的先生,非常好賭,因為挪了票號的銀兩被告到官府,這才上山當了土匪,因為會算帳慢慢出了頭,當上這個四當家,但是他一直是拿筆桿子的,哪裡會和人廝殺呀,這不是讓他去迎敵,分明是讓他去送死。
想到這裡四當家知道大勢已去,還不如直接將所有情況告知官府,爭取輕判。
他也是個狡猾的人,做帳從來都做兩份,而且還非常擅長臨摹別人的筆跡。
昨晚大當家帶人燒掉的那些,只是他明面上的帳目,私下他還留了一本,與那些帳目一模一樣,另外還有一些往來的書信的原本被他和帳目一起保存了起來,被燒掉的則是他模仿偽造的。
做這些就是怕自己有一日變成棄子被人拿捏,到那時便可將此作為挾的資本換一條生路。
交代了帳本的存放的地方,東西很快被取了過來,至此一直尚算鎮定的大當家才露出了灰敗的神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