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溫和的手段,要等到哪一日才能等來我要的世界?」
「要等到昌余後山堆滿女子的白骨,鶴沙江底填滿女子的屍體,那一日才能來嗎?」
「我可等不了,」說著漓蝶上身往前一傾,姿態充滿了攻擊性,「因為打小我就知道,等待毫無任何意義,想要什麼東西,只能用盡全力,使盡手段,去搶,去奪!」
「你明明也喜歡那樣的世界,為什麼不能幫幫我,為什麼要阻撓我!」
說著她用力一拽,這次魏鏡澄的身上沒有再爆出血花,那些紅絲開始向他的皮肉里鑽,往更深處扎進去。
徐靈鹿手中的符紙燃起,魏鏡澄的心口一燙,紅絲受到了阻擋,無法寸進,軟軟的垂了下來。
這是徐靈鹿給魏鏡澄的第二道護身符。
之前魏鏡澄被拉入幻境時,燃了第一道,現在燃了第二道,他身上就只剩下一張符紙可以保命了。
徐靈鹿暫時保住了他,可癥結還是在漓蝶身上。
將凌霜放下,輕輕的嘆了口氣。
「蝶兒,」徐靈鹿叫了之前在路途中總是稱呼的那個名字,「我根本不在意這個世界會怎樣,你想搶便搶,想奪便奪,自從進入你留在雲京城的幻境後,我已經打定主意不再插手阻撓你的事情,只是你不能傷害他!」
「這一路以來,你也知道,他是我的愛人。」
「公子以為只有你有愛人嗎?」漓蝶慘笑一聲。
手中的部分紅絲從魏鏡澄身上抽出,直直向著徐靈鹿身上扎過來。
徐靈鹿沒有閃躲,任由她將自己帶入幻境。
昏暗狹小的地下石室,腐敗和枯朽的味道揮散不去。
幼小的漓蝶被關在裡面,唯一能接觸的人類,是那個總來辱罵她是婊子的生父和一個送飯食的啞仆。
她不像別的孩子,會說話時都是先叫娘親,漓蝶會的第一個詞是『婊子』,因為這是生父對她最常用的稱呼。
索性啞仆並不是真的啞,在男人看不見的時候,她總是細心的教導漓蝶說話,甚至教她識字。
地下室牆頂那扇小窗,便是漓蝶除了父親的辱罵外和世界僅有的聯繫。
窗外時不時會飛進來一些蟲子,漓蝶總是對它們很好奇,有時會追逐著它們玩耍,看著它們在屋中飛行那自由自在的樣子發呆;有時則會將它們抓住直接吃掉。
她總是吃不飽,這些蟲子的味道雖然不好,但也算是食物。
有一天從窗外飛進來一隻蝴蝶,她從沒見過如此漂亮的生物。
蟲子的翅膀大體是藍色的,在扇動的時候有著變幻莫測的流光,漓蝶一時間都看痴了。
蝴蝶沒有飛出去,它輕輕的落在了小女孩的頭髮上。
漓蝶看著水碗中自己的倒影,想著原來世上還有這麼好看的東西,她頭一次生出了要走出這間屋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