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問荊淚眼朦朧,慌亂地繫好衣襟,雙手都在止不住顫抖。
白芷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沒事吧?」
孟問荊委屈至極,憤怒得心口悶痛,一句話也不肯答她。
白芷見他生龍活虎,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孟問荊繫好衣裳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他真覺得這輩子的臉皮都丟盡了,說出去他名聲掃地,不如死了算了。
阿雨全程圍觀了所有,瞠目結舌,目瞪口呆,這場面對個小孩來說,衝擊力過於強大。
白芷拍了拍衣衫上粘的泥土,拉著阿雨追上孟問荊,還給她解釋,「阿雨,阿娘剛才做的事情叫做人工呼吸,是對沒有呼吸的人進行的緊急措施……」
阿雨半信半疑,或者說她根本不信。
說到這裡,白芷也想起孟問荊的德行,趕緊對他解釋,「我這個真的叫做人工呼吸,是救命用的,絕對不是什麼下流之事!」
孟問荊腳步一頓,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然後他微弱地嗯了一聲。
白芷還有些奇怪呢,他這麼矯情一個人,就信了?他不該指著她鼻子罵她髒麼?難道是開竅了?還是說作為大夫他還是更珍視病人的性命?
畢竟自己也算救了他的命,他總不該恩將仇報地罵她吧!
嗯,有理,白芷說服了自己,也就安下了心。
可孟問荊的心卻在翻江倒海,什麼鬼扯的人工呼吸,他要是信她半個字,那就是天大的笑話。
但他總不能承認自己裝死,被一個青樓女子卑鄙不堪地猥褻了吧!
就這麼不能吭聲地吃癟,簡直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
他努力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帶阿雨採藥識草,卻不再理會白芷。
下了山也一樣,見到白芷就躲,恨不得從她面前消失。
夜裡,他仍舊輾轉難眠。
為什麼不推開她呢?又為什麼要裝死呢?
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了,為何不趕她走呢?
他默出一個答桉,卻又將這個答桉在腦中否認無數次。
他反覆默念,她是個青樓女子,還生了六個孩子,孩子哪來的呢?與嫖客生的……
悲慼地熬到後半夜,一爆炸聲勐地炸響了整個院子。
驚得小院周圍的狗吠叫不停。
孟問荊衣服都開不及收拾妥帖,就闖出了房間。
月光昏暗。
小院裡,她只有一個背影,坐在院中的矮凳上,一動不動。
孟問荊心裡咚的一聲,像是被巨石砸碎,一時雙腿癱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