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男人說道:「師姐。」
年輕姑娘一哆嗦。
這年輕姑娘正是謝玉珠,只見她苦著臉擺手道:「策因道長別……別這麼喊我,我這……我不習慣。」
「但尊上就是我的師姐,是策玉師君,是這扶光宗的宗主,全宗上下幾百人,已經等候您多年。」
策因如一座千年不化的雪山端坐於她身前。
謝玉珠放下胳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被抓回扶光宗已經過去了七天,從第一天起她就被關在這間碧霄閣里,周圍無數靈力高強的道長們守著。大家對她倒都是畢恭畢敬客客氣氣,就是每次聽這些活了幾十上百年的道長喊她尊上,她就一個激靈。
她平日裡聽人稱呼「尊上」都是稱呼她兩位師父,這稱呼砸在她頭上砸得她直不起腰來。
「那個……勞煩尊上這段日子一一跟我細數策玉師君的過往,不過我自小聽著策玉師君的盛名,這些故事我早就爛熟於心,一直對策玉師君仰慕有加。」
謝玉珠委婉地暗示不想再聽他們念叨了。
策因淡淡問道:「那您為何還不願變回策玉師君?」
謝玉珠又嘆息一聲,她低下頭思索片刻,清清嗓子道:「策因道長啊,您說策玉師君篤志好學,夙夜苦修,不到三十便道法大成。又說她勇武無雙,提著卻月刀平息仙門紛亂。她有膽有識,孤身潛入天裂尋得上古術譜、開宗立派,篳路藍縷披荊斬棘,終將扶光宗發揚光大,成為仙門三大宗之一。這實在是沒有人能完成的英雄壯舉,樣樣都可歌可泣。」
謝玉珠指著自己,皺著眉道:「可是您看,我跟那些詞兒挨得上邊嗎?半點兒也挨不上啊……我這人好吃懶**耍機靈,做事兒少費力氣做得不錯就行了,什麼苦心孤詣夙夜修行,我也不是那種人啊!」
「等你變回師姐,就能成為這樣的人了。」策因說道。
「策玉師君雖超凡卓絕,可也不是每個人都想成為策玉師君啊!」
「那你又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我……我想成為我二師父那樣的人,游遍九州看遍節日慶典,我還想成為我大師父那樣的人,鍾愛一事極深研幾。」
謝玉珠這話一出,只覺得對面的雪山凍得更嚴實了,寒氣凜冽直逼她面門。
謝玉珠咬咬牙,哀求道:「策因道長,我兩位師父被你弄到哪裡去了?你把他們放回來好不好?」
策因安靜地看著謝玉珠,這種古水無波的眼睛讓謝玉珠尤為悚然。她寧願瞧見滿含算計的眼神,便如她家那些管事,或者衛淵那樣,也不願瞧見這冰冷無波的眼神。
「師姐,你我的師父是紫清真人。」
策因慢慢說道:「不要隨便記錯師父。」
謝玉珠抿緊唇,目露憤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