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好夢交給你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扭轉我的意志,讓我就此原諒你?」
這是溫辭一直沒有問出口的問題,他贈予她心神的時候,便沒想過她會放過這個機會。
可她竟然什麼都沒做,只是借用過魘術,就把好夢歸還於她。
葉憫微仰著頭,她認真答道:「那時候我忽然覺得害怕。」
「害怕?」
「我想溫辭並不會原諒我,如果我改變了你,那麼那個原諒我的溫辭又是誰呢?他還是你嗎?」
葉憫微邊說邊搖頭,她說道:「我已經自以為是地剪壞了自己,不能再這樣傷害你。」
他說過她是他所無法塑造的葉憫微,那時候她發現,她也是一樣的。
或許任何人都不能以人的意志去塑造,只能投身於世間萬物眾生,相刃相靡,才能獲得一副鮮活完整的模樣。
葉憫微披著一層街上燈火的暖光,視石跳躍的藍色光芒之後,她的眼神誠懇真摯。
她和從前那個葉憫微別無二致,卻又仿佛有什麼已經改變。
從那次不告而別之後,她一直在緩慢而瑣碎地發生變化,逐漸累積。當溫辭再次認真地端詳葉憫微時,她已經與從前截然不同。
她有了同伴與徒弟,看過人情冷暖,看過世事波瀾,努力地愛人,失去了她的哥哥,知曉自己所作所為對他人的傷害,感到歉疚與痛苦。
她為此溫柔、失落、疑惑、痛苦、嚎啕,紮下新的根須,生出新的枝丫。
溫辭從來沒有想過葉憫微會改變。
這想法在數十年來所歷經的種種事件中,幾乎成為一種篤信——無人可以撼動葉憫微。她的心中除了她的靈脈術法各式算題之外,再無別人能夠進駐。
她只會好奇和探究,一旦失去興趣就丟棄,視他人的傷痕如無物。
她不適合愛人。
葉憫微不會愛人。
若有一天她學會了……她真的能夠學會嗎?
溫辭恍然之間,因自己的動搖而心悸。
他慢慢地說道:「既然我們已經將前塵過往說清楚,便不必糾纏於此。」
他的聲音冷靜,條理清晰。仿佛曾雙眸通紅,痛心切骨地道出那些過往的溫辭是別人似的。
「如今你師弟坐擁這一座天上城,令舉世震驚,仙門側目,靈器之名或有反轉。正好我也對將生的變革很感興趣,我會陪你走到最後,看看這世間會變成什麼模樣。」
溫辭的語氣讓葉憫微稍一怔愣,她道:「只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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