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杳然:「......」
他把手收了回來,微笑:「因為你掐的是我的手。」所幸常矜現在比剛出生的幼貓還弱小,力度輕到掐也不像掐,反倒像舔舐。
常矜聲音低軟,卻十分堅定:「你胡說,我明明就是掐的我自己,你還想騙我。」
顧杳然決定不和病人計較,他揉了揉額角,從床頭柜上拿來勻了退燒藥的溫水,遞給常矜。
「你怎麼說都行,但你得先把這個喝了。」
常矜被硬生生地塞了一杯水到手掌心裡,她這種時候倒是聽話識趣了,不用顧杳然再說,乖乖把藥都喝完了。
她把空杯子遞給顧杳然:「我喝完了。」
顧杳然接過杯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試探溫度的同時也是表揚:「很乖,做得不錯。」
常矜半睜著眼,就這樣看著顧杳然:「......我肯定是在做夢。」
「平常的顧杳然才不會這麼說話。」
顧杳然已經把生病的常矜當作智商只有七歲的小孩了,說什麼都附和:「好,你先躺下來。」
常矜雖然人躺下了,眼睛也閉上了,語氣卻是批評的:「你演的不像。」
顧杳然替她蓋好被子,慢慢拉平被角。他俯身,垂著眼看她,眉眼柔緩:「哪裡不像?」
「我平時不就是這麼說話的嗎?」
常矜的大腦短路了,掙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她的大腦根本沒有啟動的意思,於是常矜乾脆擺爛了:「嗯.....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像。」
顧杳然坐下來,收拾著床頭柜上的藥盒,聞聲輕笑開來:「說我不像,又不說明白,那我下次要怎麼改正啊?」
常矜開口:「.....還有一個原因。」
顧杳然把拆出來的藥片盒子都丟進垃圾桶,重新抬起眼看去:「嗯?」
床上的女孩輕輕拉扯著被角,攥在手心裡。她唇瓣輕微分開,又合上,吐出幾個迷糊的音節:
「還有一個原因.……顧杳然,他才不會現在出現在我家裡。」
「他應該在家裡呆著,練琴或者寫他的譜子.....」女孩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不再清晰可聞,「.....他家在青城區。從他那兒到我家,要開一個小時的車呢。」
「那麼遠,他不會來的。」
說完這句話,常矜便徹底睡著了。
女孩的身體蓋著被褥,輕微的起伏,伴隨著呼吸的頻率穩定。顧杳然坐在床邊,柔軟纖薄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映在一片雪白的牆上。
他看著床上躺著的常矜,握著玻璃杯的手指慢慢收緊。
顧杳然的聲音低沉:「不。」
「我會來的。」
「如果是你的話,就算橫跨大洋,穿過赤道和南北極,無論多遠,我都會來見你。」
「現在是,未來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