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原地,仿佛被膠水黏住了腳步,就這樣看著她打完一個電話,戴上墨鏡回到隔壁的包間。
包間門拉開的一瞬,常恪看到裡面坐著許多熟人,幾乎都是他和其他公司合作時,會常常遇到的那群老闆和商人。他也猜到,甄伊水大概是為了這次紐約電影節而來。
「那是最後一次了,我想,如果想要認識她,只有那一次機會了。她自由自在,說不定從此會越飛越遠,而我這種固守成規的人,只能矗立在原地,想走也走不了,想走也沒有勇氣,只能從此遠遠地透過一方屏幕去尋找她,了解她了。」
「也許是這種緊迫感,使我大腦短暫地空白了一瞬,我第一次拋棄了我一貫的理性和權衡,順從了自己心底的欲望。」
常恪推開那扇虛掩的門,在一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進了包廂。
當甄伊水第一眼看來時,這個早已在三年間蛻變得儒雅成熟的男人,正從容不迫地接受在座所有富豪商人的熱情歡迎。
而下一秒,她對上這個男人隔空望來的目光。
甄伊水:「就是那天,我就和你們爸爸認識啦,然後他就一直厚著臉皮來找我說話,知道我會在紐約呆一段時間,主動說能帶我四處逛逛,就這樣慢慢熟了起來。」
常矜好奇:「那媽媽為什麼後來會接受爸爸呢?」
甄伊水攤了攤手:「他和我告白了呀,一個男人又帥又年輕又有錢又潔身自好,還很深情,我沒理由拒絕吧。再說了,我也不太可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了。」
常鶴拱火:「那媽媽其實也不是非爸爸不可?」
甄伊水瞪眼:「小鶴!你怎麼能這麼說!」
常恪笑道:「沒關係,我非她不可就行了。」
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愣住了。
因為常恪真的鮮少說出這麼直白的,毫無遮掩的示愛,包括與他結婚多年的甄伊水,也是第一次聽到。
甄伊水返身抱住了常恪,沒過多久,一點一點的抽泣聲從常恪懷中傳出來。常恪的身形慢慢僵住,他把妻子從自己的懷抱中挖出來,聲音溫柔得能滴水:「怎麼了?」
甄伊水漂亮的大眼睛正不斷地掉下眼淚,像是一串珍珠項鍊斷了鏈子,一顆顆地墜下來。
「才不是誰都可以呢......」甄伊水哽咽著說,「如果不是喜歡你,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為什麼寧願放下我環遊世界的願望,在紐約呆了兩年?你以為紐約是什麼很好玩的地方嗎?又髒又臭又危險,要不是因為你,我才不會把家安在這呢.....」
「你不要這麼說啊,你這麼說我會以為你當真了,我不想聽你這麼說,我很心疼——」
常恪將妻子緊緊地攬入懷中,嘴唇抵在她的髮鬢間隙,聲音輕如羽毛,「好,不說了,再也不說了。」
甄伊水的眼淚來的快,去的也快。
常矜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直到母親的情緒穩定下來了,她才張了張口,說:「.....所以,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