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上吊其實不是我們現在說的上吊。”傅苔岑解釋道,“古代人說的上吊是指一吊錢。那時候為了讓銅板數起來更方便,會把固定數量的銅板用繩子串起來,比如1000個銅錢叫1吊,這樣也比較好攜帶,所以上吊就是一個固定的數量,表示不容改變。”
夏賒雨特別喜歡這樣的時刻,傅苔岑好像總會回應他,給予他的所知所學,所喜所憂,給予他腦子裡層出不窮的黃色廢料,乍現的靈感,以及露骨的、直白的欲望。
兩個人就這樣閒聊著,一路走到荷塘邊,荷葉林立,月色縹緲,落在塘心。
夏賒雨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好美的景色,天天從這裡路過,好像都沒有在這好好坐一會。”
傅苔岑問:“你想不想坐船?”
夏賒雨啞然失笑:“大晚上的,哪有船啊。”何況這又不是什麼景點。
傅苔岑眨了眨眼,將電腦包交給他:“你等等,我去偷一條船來。”
“哎……”夏賒雨阻止不及,看到人往荷葉掩映的碼頭走,不多時分開葉與花,露出一艘木船的一角。
“上不上來?”傅苔岑站在船尾,解開繞在柱子上的繩索。
夏賒雨走過去,表情還是莫名其妙的,“你不會真偷別人的船吧?”
傅苔岑牽了人一把,笑起來:“隔壁唐伯的,我跟他說過了。”
可夏賒雨不會水,還是覺得有點瘋狂:“如果船翻了,你的電腦掉下去怎麼辦?”
傅苔岑笑這個人操心的事是真多:“這次有備份了。”
於是就上船,船漿一攪,水色粼粼,荷花的香氣竟然這樣馥郁嗎,夏賒雨想不起來。
船至湖心,傅苔岑擱了漿,不再費力搖動,任它在湖心打轉,兩個人躺在船上,手臂垂落似乎就撈得到月亮。
今日月圓,是陰曆十五,十六或許會更圓,但對兩個人來說,今夜就已經足夠圓滿。
“我記得是佩索阿吧,他說,浪漫主義的弊病在於想要得到月亮,就好像月亮真的唾手可得一樣。”夏賒雨用手指若即若離地點著水流說,“之前我深以為然,只是依我現在看,覺得這也不算一種弊病,因為確實動動手就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