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安安穩穩過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晚上,男主人陳玉澤不知為何酩酊大醉,突然造訪,並且一反往日斯文常態,赤紅著眼,強暴了自己已經發了瘋的前妻。
吳湘嚇壞了,她到那時才終於明白,這家人的關係根本不正常。
她當然想過離開,若是成天裡伺候一個瘋子也就算了,誰想到這家裡還有一個比瘋子更瘋的!
吳湘當夜就打了背包要辭職,待她手忙腳亂收了屋裡東西,拿著行李一轉身,卻發現小小的陳藩不知站在她身後多久了,倚著門框含著眼淚看她。
「湘姨,你要走了?」陳藩也被嚇壞了,還在剛剛的驚叫中喊劈了嗓子,此刻聲音啞啞的,「我打了110,你能等警察來了再走嗎,我害怕。」吳湘怔住了。
這偌大的別墅屋裡,她若是現在走了,就只給這孩子留下一對發瘋的爹媽,天知道他會怎麼樣!
陳玉澤會連他一起打嗎?他甚至在做那種事的時候不避諱陳藩,他萬一對陳藩,萬一對這個孩子……況且警察會信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孩子所說的話嗎?就算相信了,一個孩子說自己的父親向母親施加性暴力,這要怎麼處置?
這根本不可能被處置!他怎麼辦?
吳湘意識到,至少是此時此刻,自己是唯一能夠保護這個孩子的人。
她嘴唇囁嚅著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一咬牙,把行李重重放下,走到門口把陳藩抱進懷裡,雙手捂著他的耳朵。
「我不走,」她說,「我們等警察來。」
吳湘在回憶里深陷了片刻,思緒很快就被陳藩的舉動牽了回來。
陳藩表情麻木森冷地聽了半晌,忽然遊魂一般站起來,赤著腳下樓去。
吳湘緊隨其後,但眼見他下到三樓,並沒有拐彎回自己的臥室,而是接著往下走,朝著一樓去了。
客廳黑漆漆的,可陳藩腳步不停,熟練地經過一個又一個玻璃展櫃,穿越一整個未開燈的客廳。
牆邊的博古架悄然聳立,房間四壁上掛著裝裱過的華貴戲服與精美畫作。可眼下這一切都蟄伏在黑暗裡,白天看上去十分氣派的裝潢,此刻全部化作重重的鬼影,在混沌中窺伺著這一屋子的荒唐。
吳湘這才發現他是直奔著廚房去的。
果然,陳藩到廚房翻翻撿撿,拎了一把又長又利的剔骨刀,在手裡掂量掂量,轉身就要上樓。
吳湘嚇得趕緊攔住他,生怕他真干出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來。
「這可使不得!」吳湘張開雙臂攔在陳藩面前。
陳藩臉上已經稱得上是冷靜了,剛才的麻木茫然一掃而空:「我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十七歲,要是嚴謹點,十七歲生日還沒過,整十六。」
吳湘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這話什麼意思,望著他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問出口。不過很快她意識到陳藩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