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去?」陳藩看著趿拉拖鞋往外走的賀春景,問了一句。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賀春景踢踢踏踏地下樓去。
客廳里吳湘給他們留了兩大包年貨糖,賀春景找了個金粼粼光閃閃的大果盤,拆了一包糖果倒進去。他不愛吃酥糖,還偷偷把幾個酥糖丟回袋子裡,讓盤子裡看上去多是些橡皮軟糖和夾餡棉花糖。
他從茶几下面還翻出來兩筒春聯福字,也是吳湘留下的。
賀春景把這兩個紙筒子也扔進果盤裡,又端上三樓從陳藩牙杯里撿了支牙膏,托著滿滿當當一個大盤子上樓去了。
「怎麼著,決定用蛀牙的方式把你那倆新長的智齒幹掉?」
陳藩看著冒尖的一大盤子年貨糖,愣了。
「呸呸呸,初五之前不許亂說破話!」賀春景把盤子放到小几上,伸手揪了三下陳藩睡衣領口,「快揪揪領子,要不我以後牙疼就賴你。」
陳藩從鼻孔里哼出一個笑音:「我收回,行了吧。」
他又伸手在糖堆里扒拉幾下,問:「怎麼沒有巧克力啊,不愛吃這些帶酸味的。」
賀春景跟他不一樣,吃純甜的容易膩,這會兒正拆開一個香橙味的夾餡棉花糖往嘴裡放,頂了一舌頭的酸甜果醬。
「湘姨買了兩袋,那一袋我還沒拆,估計都在那裡頭呢。」 賀春景嫌棄地看了陳藩一眼,在心中評價他真是十分沒品味。
「你把那袋給我拿上來唄。」陳藩用膝蓋碰碰賀春景,「好人。」
「我不是好人,我是大忙人,要吃你自己下去拿。」賀春景往後挪挪,離陳藩不老實的膝蓋遠遠的。
「你還幹嘛啊?」陳藩妥協了,拆了個酥糖放嘴裡。
居然在這麼多糖果里選了個酥糖,果然沒有品味!
賀春景撇撇嘴,拆開果盤上的兩筒春聯,抖開放在地上。
一副寫著經典的「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門」;另一副平仄對得不齊,「福地聚寶家家好,合家吉祥萬事樂」,整體都不咋地。
賀春景把不咋地的那一副對聯草草捲起來,收回筒子裡。
「你,你該不是要在我媽的歐式雕花實木大門上貼兩張這玩意兒吧?!」陳藩看出他要幹什麼了,伸手指了指他身後格外厚實又氣派的雕花木門。
「什麼叫這玩意兒,」賀春景把春聯反過來卷了卷,讓它展開是能更加平整一點,「怎麼對咱們幾千年的傳統文化毫無敬畏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