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藩卻轉回來,按著他不讓他起身:「就你這樣,現在來陣風都能給你吹散了,算了吧。我這輪椅穩當,出門還能享受至高路權,你在這等著,先把打包盒都拆了啊。」
說著,還把放在床頭的打包袋拎過來塞進賀春景懷裡,囑咐:「我幾分鐘就回,回來就開吃。」
賀春景抱著一袋子滾燙噴香的飯菜,肚子裡嘰嘰咕咕磋磨起來,也便由著陳藩去了。
伙食置辦得挺豐盛,兩人三個熱菜配一碟涼拌牛肉,一人一盒米飯配花卷,質樸,但頂飽。
賀春景疊好了被,出門跟護士要了張一次性的墊布鋪在床上,把飯菜都擺齊了等陳藩。
沒過多久,這人呼呼啦啦搖著明顯超速的輪椅就過來了,到門口一個絲滑無比的轉彎,順手還帶上了門,進來停在床前。
「……你下午不是還撞牆麼,演的?」賀春景看著他。
「……剛才現學的。」陳藩摸摸鼻子。
說話間,陳藩從懷裡掏出個皺巴巴的塑膠袋,又拿了把沒開封的水果刀出來:「給我騰個地,我切東西。」
賀春景不知道他要切什麼,但還是把床頭櫃簡單收拾了一下,騰出塊空地:「喏。」
只見陳藩從塑膠袋裡夸嚓掏出只削了皮的大土豆,按在床頭柜上就開始切。
賀春景直接看愣住,這人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陳藩比比劃劃,小心翼翼,切了片十分柔軟,但又不至於薄若無物的大圓片下來,兩手舉著它,朝賀春景努努嘴:「手給我。」
「啊?」賀春景懵了。
「你滾針那隻手,給我。」陳藩催促道,「快,待會兒它幹了。」
賀春景傻乎乎把手遞過去,手背上一陣冰涼濕潤的觸感,那片手工現切馬鈴薯就這麼扒在了他的手背上。
「小時候我媽教我的,土豆片敷針眼,消腫。」陳藩大功告成,舒了口氣。
賀春景怔怔看著手背上的土豆片。
陳藩拿過餐盒旁邊的一次性筷子掰開,合在一起搓了搓毛刺,塞進賀春景手裡:「吃飯。」
賀春景訥訥接過來,卻拿在手裡遲疑了一陣子。
這跟他們先前的相處模式沒有什麼區別。
但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陳藩。」賀春景攥著筷子,手指收緊又鬆開,「你不要這樣。」
「嗯?」陳藩正夾了一筷子回鍋肉往嘴裡送,騰不開嘴,於是用目光質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