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角流下來的鮮血浸在嘴角,口腔中全是咸腥的味道。賀春景面朝下被壓著,脖頸上的繩索半分不肯放鬆,氧氣越來越少,頭腦愈發昏沉。
可他仍不想放棄。
他的手胡亂在地面上摸索,企圖找到點碎木片,或是尖銳石子一類的東西。
「好孩子,別費力氣了。」
陳玉輝馭馬一般騎在他後腰上,十分滿意地看著賀春景一點一點步入窒息。他的體溫隨著激烈的打鬥回升了不少,俯身在賀春景耳邊低語的時候,有溫涼的氣息打在對方皮膚上。
「我實在是很好奇,你急著想離開我,究竟是要跑到哪裡去?」他青白色的嘴唇在賀春景耳廓上吻了吻,「你眼下的一切都是我給的,除了我,還有誰能這樣慣著你?嗯?」
陳玉輝手上一松,賀春景的呼吸驟然通暢,猛烈地咳嗽起來。
「除了我,你還能依靠誰過上這麼好的生活?嗯?」
他聲音放得很低,卻帶著透骨的瘋狂。
事情險些脫出掌控釀成大禍,自己差點被一個小毛頭,小玩意兒給弄得沒了命,一向站在操盤位上的陳玉輝頂著一身濕冷的皮,胸腔里卻被怒火燎烤得幾欲爆裂。
他抓著賀春景的頭髮,將他側臉死死壓在地上。
「一間房子而已,它值三萬?五萬?我給你的前途又值多少錢!」
賀春景奮力轉頭看向陳玉輝,眼角瞥過來的目光像一柄淬毒的劍,恨不能把眼前這人剜心剔骨,腐蝕成一團渣滓。
陳玉輝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略帶驚奇地問:「你過年回去,該不會是想要當了家底……去找陳藩吧?」
賀春景瞬間僵硬了一下。
「你們倆真在一起了?」陳玉輝大笑, 「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我死了,你就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和他遠走高飛,逍遙自在的享受好人生去?」
陳玉輝搖搖頭,不甚贊同地感嘆:「確實是小孩子會有的幼稚想法。」
賀春景不想再聽他廢話,攥緊了方才胡亂摸到的一根洋釘,猛地擰起身子後抬手,朝著陳玉輝的喉嚨狠狠扎過去!
只可惜沒有達到想像中的角度,加之陳玉輝一躲,釘子只在他頰側劃出長長一道口子。
「嘶……」
陳玉輝怒了,壓著賀春景的後腦又將他的頭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下。
賀春景的身子陡然軟下去。
「賀春景,你想我死,以為我死了就能擺脫我,就能擺脫這一切,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