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能拿這張臉去面對陳藩。當、當。
浴室的玻璃門被敲了兩下。
「春景,快出來,藩藩說要看看你。」陳玉輝的身影透過浴室門上的毛玻璃模模糊糊透過來,像催命的鬼。
賀春景草草擦了臉,頂著眼前的一片黑暈翻箱倒櫃,憑藉記憶在儲物櫃的某一個角落摸出了一條三指寬的運動髮帶。
那是陳藩留在這裡的東西。
賀春景咬著牙將它套在額頭上,嚴嚴實實的箍住了前額的傷口。
他打開浴室門時幾乎是跌進了陳玉輝的懷裡。但他立刻嫌惡地掙脫了,而後奪過陳玉輝遞來的睡衣褲匆匆套上,扶著白牆一步一步挪到臥室門前。
接著他整理了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精神狀態,沒有湊得離書桌太近,只是遠遠坐到了床邊,抬高了語調和陳藩打招呼。
「好久不見,」賀春景看向電腦屏幕時眼裡一片模糊,「剛才洗臉去了,發現你這個頭箍擋頭髮還挺好用的。」
「喲,最高規格待遇啊,焚香沐浴之後再見我,太感動了。」陳藩挑了挑眉毛,「靠過來點唄,我這邊看你跟火柴人似的。」
「屋子又不大,陳老師還得坐呢。」賀春景看了陳玉輝一眼。
陳玉輝會意地走過去坐在書桌旁,大半個身子擋在鏡頭前,把賀春景的身影遮了個七七八八。
「嗓子怎麼這麼啞,生病了?」
兩句話的功夫,陳藩十分敏銳地捕捉到了賀春景身上的異常。
「哦,」陳玉輝轉臉看了一眼,「著涼了,有點發燒。」
「怎麼搞的,病了多久了?」
陳藩在那頭努力往屏幕方向貼了貼,試圖把火柴人賀春景看得更清楚些。屏幕傳遞來的影像有些變形,把陳藩那張俊臉壓成一隻扁圓的肉包子,面色白得發光,襯得兩道濃黑眉毛擰起來的樣子十分明顯。
「病了沒幾天,但我看一時半會兒好不了。」陳玉輝換上一種無奈的語氣,「說是沒胃口,熱了粥也不吃,藥也不按時吃。」
「那怎麼行!」陳藩嚷嚷起來,衝著陳玉輝身後的人大喊,「等我回去餵你是吧!」
這話說得自然又曖昧,陳玉輝面上明顯擰了一下。
陳藩也看出來了,立刻假裝無事地岔開話題:「趕緊聽話,不然我回不去,就叫湘姨過來給你灌中藥!」
「聽話,把床頭那碗粥喝了,陳藩監督你。」陳玉輝也轉過身催促賀春景。
「知道了。」賀春景朝鏡頭擺擺手,轉身把那碗已經放得有些微涼的小米粥端起來,吃給陳藩看。
他吃得有點艱難,於是只吃了半碗就放下勺子:「怎麼,還打算監督我全吃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