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陳藩很是贊同地點點頭。
「你們兩個在我家用過的洗漱用品,湘姨沒有扔掉,我就拿小孩那份去做了鑑定。我們兩個有血緣關係這件事,本來是在意料之中的,但報告上面顯示的不光如此......賀存一的父系基因點位,跟我本人的父系基因點位,完完全全一致。」
這則消息太瘋狂了,光是說出來就讓他喘不過氣。
陳藩直起腰,伸手向後捋了一把頭髮,藉由這個動作把額角亂跳的神經抹平,故作輕鬆道:「這些年來,你們一個個敷衍我、躲避我,拼命想遮掩的就是這事吧。」
賀春景眨了眨眼睛,視野變得更清晰了。
他看清了從陳藩額角上垂落下來的髮絲,也看清陳藩臉上自嘲的笑。
「怕我崩潰?」陳藩嘴角扯得更大了,像道延長的傷口,「還是嫌我噁心?」
樓道里的冷空氣透過防盜門的小紗窗灌進來,輕輕拂過屋內兩人的麵皮,像在皮膚上破開縱橫交錯的道道冰河。
「你推開我的確是有道理的,你早知道這事,所以你看了我就噁心,覺得我髒,覺得我身體裡流著牲口的血,壓根兒也不可能長成個人。」
陳藩想起自己與賀春景再次見面之後,都對人家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沒有長成個人。
他也挺牲口的。
但後悔之餘,他更多感受到的是名為茫然的情緒。
人都說生活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出了問題就解決問題,所有事情總能過去。可陳藩發現他自己就是那個問題所在,而所有人都解決不了他。
連他自己都不行。
「說實話,我自己也為這件事感到噁心,我甚至第一反應是把他給的肉剜掉,血放干,我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那天我拿著報告,從走廊窗戶跳下去的心都有了。你說得對,我長得像他,我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長的像他了,因為我打骨子裡就是髒的。」
「不是!」賀春景猛直起身。
他想到自己上次為了趕陳藩走,故意說了那麼誅心的話,現在簡直後悔得想死。
「我都是胡說的,我沒有覺得你髒。」他顫聲道。
「我不髒嗎?」陳藩忽然很認真地問他,「叔嫂亂倫,父子共妻,我永遠是由陳玉輝排泄出的廢物組成的,長著跟他相似的臉。這些東西挖不乾淨也拿不掉,我不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