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春景借著安全通道指示燈的幽幽綠光勉強看清周圍,然後驚覺有些角落過分眼熟,和過往看過的一些綜藝背景板對應得上。
「到這地方來幹什麼?」他雖然驚奇,但還沒忘了自己先前問過的事。
陳藩又攬著他七拐八拐,掀開一道酒紅色的天鵝絨布帘子,拉著人往裡一跨:「到了。」
屋裡黑洞洞的,光線相較之前外面更弱,讓賀春景心裡騰地升起一股恐慌。
「陳藩?」他聲音有些發顫,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往後退,卻撞進身後人的懷裡。
完了,更加恐怖的記憶鑽進他腦子裡,呼吸一下子亂了節奏,可就在下一秒,白金色的燈光閃過眼前,刺得他張不開眼睛。
「我在呢,我在呢,」陳藩一手牢牢抱著他,另一手還停在門邊的燈具開關上,「沒事吧?」
賀春景慘白著臉看他,瞳孔微微打顫,眼珠卻一錯不敢錯,反覆反覆提醒自己這是陳藩。
「怪我,是我不好,嚇著你了。」
陳藩把人抱進懷裡安撫,可剛順了順賀春景的背,就被他掙扎出來。
賀春景不肯被他抱著,堅持伸手扳著他肩膀,盯著臉看。
陳藩腦子轉的快,不再強硬地把他往懷裡按了。
「是我,是我,我在這呢。」陳藩圈著他的腰,手掌一路沿著脊椎向上,貼到緊繃僵直的脖頸處揉了揉。
賀春景腦後的頭髮修得短,摸起來硬硬的一片毛茬,陳藩的手指就一次又一次掃過它們,不停地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終於,賀春景閉上眼,劫後餘生般長長呼了口氣。
「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的。」這回陳藩重新把人摟住,意料之中的沒有抗拒。
低頭緩了一會兒,賀春景終於攢足力氣看看四周,緊接著就像再次被人捏住脖子,一口氣也喘不上來了。
若不是提前說過這是演播廳,他幾乎以為自己誤闖進了什麼掃黃打非重點關照場所。
奢靡淫亂的氣息撲面而來,酒水餐檯延兩側排開,齊整整亮晶晶的杯盤酒瓶列在架子上,晃人眼睛。
懸空兩米多高的金色鳥籠是全場最搶眼的,籠子上蓋了半遮半掩的白紗,籠內效仿鳥類站杆,橫叉著一把不鏽鋼杆子。杆子上用細鎖鏈吊著兩隻皮質腿環,很明顯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
鳥籠被細紗半攏著,輕薄的白紗海浪般迤邐出去,幾簇色澤穠艷的金紅玫瑰浮在上頭。
海岸末尾連著一張大床,床單凌亂不堪,上頭同樣擺了大片的紅玫瑰,床柱上蜿蜒而出的金色細鏈隱入花團之下。紅玫瑰顏色熱烈極了,兇案現場血漬似的流淌落地,淹沒進白紗浪里不遠處,又是另一張停在淺灘上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