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宮女太監很識趣,一聲不吭退下,順帶將御書房的門關上,不允許他人進入。
「商懷諫!」壓抑久了的帝王,將幾年來的不甘與委屈傾注在這一聲上。他攥緊拳頭,瞥了眼案桌上的硯台,多想朝商懷諫砸下去。他重重呼出一口氣,殘存的理智拉回他的思緒,「先皇賜你虎符,是讓你輔佐朕,而不是日日找朕的麻煩!」
若商懷諫沒有那塊虎符,在他登基之時,早就將這個亂臣賊子五馬分屍!還輪得到他在他面前放肆!
「陛下,先皇的懿旨不僅讓臣輔佐您。更是在您做出糊塗事之前阻止您。」
「朕做的唯一糊塗的事,便是當初請你當朕的老師!」
當初,年幼的帝王看著一舉奪魁的狀元郎,覺著那狀元郎在發光。
他年僅十四歲的燕譯景,一眼相中意氣風發的商懷諫,跑去告訴自己的父皇,讓商懷諫做自己的老師。
此後五年,燕譯景都在為那個決定後悔。
他以為自己招來一隻忠心耿耿的狗,其實是野心勃勃的狼。
殿內寂靜,燕譯景能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換做以前,他定會紅了耳朵。如今他只覺得諷刺,心中再無波瀾。
商懷諫很是了解他,一眼便能看破燕譯景所思所想。他垂下眼眸,斂去自己的狂妄,聲音如春風般溫柔,「陛下還在怪罪臣?」
「朕哪裡敢,太師若是無事,不如幫朕尋尋皇后的人選。」燕譯景覺得,找個看得上眼的皇后,興許他會喜歡上她。
再不濟,能忘了商懷諫這個狗東西就行。
燕譯景沒有察覺商懷諫愈發陰沉的臉,自顧自說著皇后的標準,「要好看些的,性子開朗些,高不高無所謂……」
他自顧自說著,商懷諫實在聽不下去,雙手搭在燕譯景肩膀上,強迫他看著自己。
「陛下,你莫要逼臣。」
那氣急敗壞的語氣,燕譯景聽了要發笑。看他那緊張的模樣,他差些覺得,這個人當真喜歡上自己。
燕譯景輕捏住商懷諫的下巴,與其對視,「太師,你莫不是,愛上朕了。」
商懷諫看著他戲謔的目光,心有些刺痛。他剛想承認,卻被燕譯景狠狠扇了一巴掌。
耳光響亮,商懷諫的臉上多了個紅掌印,燕譯景高高揚起自己的頭,低笑兩聲,似在嘲諷商懷諫,「太師莫要說笑了,你這般人,怎會喜歡男子。不過是朕童言無忌,在說糊塗話罷了。」
這話,是燕譯景原樣奉還給他的。
「殿下莫要說笑,臣怎會喜歡男子。臣只當殿下童言無忌,在說糊塗話罷了。」
他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言罷,燕譯景收攏自己的衣袖,起身要走,「朕有些餓了,就不陪太師玩這些幼稚的把戲。玉寧宮的楚美人屢次邀朕一同用膳,朕不能傷了美人的心。」
「來人,擺駕玉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