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解釋,默默離開。
第六章
如今是深秋,窗外枝丫上掛滿枯萎的樹葉,有風吹過時,簌簌落了一地的枯黃。
商懷諫便行走在這一地的枯黃中,漫天飛舞著的落葉,還有那鑽進骨頭裡的微風,更添寂寥。
燕譯景透過窗看他,思緒飄到幾年前。
商懷諫拒絕自己時,他離開時,似乎也是這樣。
不過那是晚冬,積雪還未融化,他用白雪捏了一個商懷諫的模樣,滿心滿意碰到他面前,邀功似地說:「少傅你看,這是不是很像你。」
他遞過雪人的時候,還有自己寫的一張小紙條。
惟願與君共白頭,年年日日似今朝。
商懷諫看見了,他的臉色,比那風雪還要冷上幾分。燕譯景想說的話未說出口,商懷諫將他捏好的雪人砸在地上,「殿下,你貴為一國儲君,怎能這般自降身份之事。」
燕譯景看著那個破碎一地的雪人,心中有委屈,但說不出。就連將那個雪人再捧起來,他也做不到。
他懷著最後的期待,將那張紙條塞進商懷諫手中,不敢知道結果的他一塞進去便想離開,卻被商懷諫抓住。
商懷諫當著他的面,撕毀那張紙條,揮灑天地。黑色的墨成為那白雪中唯一的色彩,碎紙落在雪人身上,商懷諫狠狠踩上一腳,「殿下,你是一國儲君,應當為皇室開枝散葉,延續皇室血脈,怎能喜歡上一個男子,莫非,你想將這天下拱手讓人?」
「殿下,三皇子對這皇位虎視眈眈,若是讓陛下知曉你喜歡男子,臣所做之事便毫無意義。現在的您,應當以大局為重。殿下已經到了可以娶親的年紀,應早日納一位能幫助殿下的貴女為正妃……」
後面,商懷諫說了很多,但燕譯景記不起來了。
他渾渾噩噩離開,在風雪中待了許久,如今日一般,生了場很重的病。
等他病好之後,商懷諫已請辭少傅之責,投入三皇子麾下。
而他向商懷諫表明心意一事,人盡皆知,差一些,他這個太子就要被父皇給廢掉。
如今想來,他還是有幾分怨恨,看著商懷諫落寞的模樣,只覺得大快人心,也讓他經受一下,他曾經的苦楚。
「殿下,藥熬好了。」姜公公端著一碗棕色的藥進來,這藥味道重,姜公公在門外時,燕譯景已經隱約聞到點味道。
方才商懷諫在,姜公公不好進來,在外等了些時候,恰巧這藥也涼了許多。
燕譯景端著,正欲一飲而盡。
「且慢。」
一個模樣清秀的男子沒有通報,直接進了燕譯景的寢宮,他抱拳行禮,「見過陛下。」
燕譯景沒有見過這人,「你是何人?」
「回陛下的話,草民華應子,奉長公主之命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