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譯景攏了攏外衣,站在外面,風吹著他走,逆風走時十分困難。
他抬頭看了看天,吩咐姜公公說:「把奏摺放到朕寢宮中去。」
這邊還在颳風,沒有下雨,淮陰鎮卻是大雨傾盆,幾人奔跑在大雨中,顧不及打傘。
商懷諫撐著傘行走在其中,婁知縣讓人清出一座宅子,讓華應子看病。那些病人,是侍衛戴著面紗抬來的。滿屋子的病人躺了一地,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死了的那些病人,被用火燒成灰燼,連帶著他們的衣物。
濕潤的空氣混雜著燒焦的氣味,將淮陰鎮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這裡的百姓失去希望,掰著指頭算自己還有多長時間會離開這個世界。
感染瘟疫的超過一半,那些健康的人被隔離起來,淮陰鎮一半死氣,一半生氣。
「華大夫,你瞧瞧我的孩子,他早上就一直高燒不退。」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懷裡抱著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女孩臉色通紅,嘴裡胡亂地呢喃著,不著邊際的話語。
昏昏沉沉的女孩,在睡夢中劇烈咳嗽,女孩的母親沒有戴面紗,華應子皺著眉,只當她顧女心切,沒有苛責。
華應子在女孩手腕中墊了個帕子,又輕輕捏著女孩的臉,左右打量。
他寫下藥方,讓自己的徒弟去了研製,他有兩個徒弟,一男一女,一個九歲,一個十一歲。
「師父,蒼朮有些不夠了。」男孩捏著藥方,感染的人太多,蒼朮是在在幾味藥中都要用到,他們帶來的那些,根本不夠。
華應子緊繃著臉,「有多少先用著。」
商懷諫來時正好聽到,「需要什麼藥材,華大夫寫下來,我讓人去京城拿。」
「來不及,一來一回,至少要五日的時間。」
女孩沒有熬藥,她負責清點藥材,那些藥材,至多支撐三日。
黃羽站出來說:「我快馬加鞭回去,不眠不休,能在三日內回來。」
商懷諫看了那張單子,蒼朮用的快,今日便能用完,三日的時間也有些急。
如今下著大雨,道路泥濘,三日的時間根本不可能。
「讓人在淮陰鎮中搜尋,黃羽,你拿著我的令牌,帶人去最近的鎮子,這些藥材,有多少拿多少。」商懷諫掩住口鼻,腐臭的氣味在大雨下更加難聞,鑽進鼻腔里,令人作嘔。
「罷了,我去別的地方,黃羽你去京城。」商懷諫讓人謄抄了幾分,即刻出發。
淮陰鎮鬧瘟疫,旁邊的鎮子不可能不知道。黃羽一個剛貶為九品的人,即便拿著太師的令牌,那些人也可能不會聽,甚至能進去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