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譯景看著外面的景色漸漸往後退,嘆了一口氣。
來時行色匆匆,走時急急忙忙。
他心中只有一份期盼,只希望商懷諫能平平安安。
,回去時一個人,馬夫礙於他的身份,不敢同他多言。沒有人與他說話,這一路倒覺得無聊至極。
夜間在一個破舊的客棧住下,客棧有些年頭,破破爛爛的,很久沒有再修葺過。
他坐在窗前,看皎潔的月亮,聽他人的交談。身邊很熱鬧,除去他,還有一行人暫住於此,他們舉杯飲酒,歡聲笑語,更將燕譯景襯得孤寂潦倒。
他在想,商懷諫那邊怎麼樣了。
現在他們也該到了淮陰鎮,是不是在部署著,有沒有受傷。
有時候,也會想到華應子。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當初那個主動請纓來的華應子,也不知有沒有後悔自己的決定。
一切發生太過突然,也就在這時候,他才能整理這幾天凌亂的思緒。
那三人死了,問不出幕後黑手。為了錢財傷害同自己稱兄道弟的人,又為了一己私慾,殺死一個無辜的人。
燕譯景有時候在想,那些所謂的律法,真的能讓所有人付出代價,還是,只讓一部分人付出代價。
如果這次沒有他,沒有商懷諫,那些人恐怕早就拿著錢財,逍遙快活去了。牢獄之災更是不可能。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是個笑話,這個世道不僅不能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些有權有勢的也不能,除非,他們得罪的是比他們很加有權有勢的。
律法是公正的,但人不是。
第四十三章
夜晚的風,吹得人直打哆嗦。
柴房裡沒有炭火,也沒有被褥,連個蠟燭都沒有,偶爾還會有兩隻老鼠從身側跑過。
華應子在夜裡根本睡不著,外面守著他的人一波又換了一波,每個人都要勸說他幾句。
瘟疫解決大半,這麼多天,也研製出了藥方,只要多花些心思,其實有沒有華應子,不會對他們的病情有太大影響。
華應子想不明白,為何單單執著於他,他也只是個郎中罷了。
他站在窗邊,外面的人看著他的身影,嘆氣勸他一句,「華大夫,那些害死你徒弟的人已經死了,你也沒必要讓我們把命搭進去吧。您把我們治好,朝廷那邊也會有賞賜,何必和錢過不去呢。」
華應子沒有回他,有時他也會想,自己是否太過任性,不能放著這麼多條人命不管。
可惜,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實在寒心。
外面的人絮絮叨叨的,只要將他說服不離開,他們也不用日日夜夜守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