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到這個答案,他的心裡泛起無名的酸澀與嫉妒。
如若商懷諫在皇陵時堅持堅持,或者放下身段來求他,他就能心軟,帶他從暗道回來,將他藏在宮中。
他緩緩閉上眼睛,說到底,自己也有錯。
「繼續說下去。」
「那日殺害貴妃的,是淑妃娘娘。她從牢獄逃出來之後,去了一趟燕譯書的府邸,隨後被自己的父親,將她安置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棧里。」木鷹打量燕譯景的神色,小心翼翼問:「陛下,可否需要屬下將她帶回來?」
「不用。」燕譯景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寒霜。
那位平日裡天真爛漫,看著沒有心機的人,不僅是燕譯書的人,還能堂而皇之在他面前殺人。
他這宮中,果真是臥虎藏龍。
「你將淑妃在客棧一事放出,會有人替朕解決她的。」
「是。」
「李同那邊,怎麼樣了?」
木鷹嘆一口氣,「他被軟禁之後,一蹶不振,日日讓人去找青樓的姑娘,夜夜笙歌。出入的所有人,屬下都查了,沒什麼問題。」
說完,他等著燕譯景的回答。
良久,沒有聽見燕譯景的聲音,木鷹抬頭,燕譯景那樣靠著睡著了。
今日奔波勞累,又吃了藥,說話時,燕譯景已經提不上力氣。
木鷹走出黑暗,燭光在他眼裡跳躍。他一半置於光亮,一半隱匿在黑暗。
他伸手,想讓燕譯景躺下,手停在燕譯景的臉側,又收回了手。
木鷹是燕譯景從奴隸場買來的,他一直覺得自己身份低賤,不配觸碰燕譯景這樣的天之驕子。
猶豫再三,木鷹還是伸出手,輕輕將燕譯景放下,再給他蓋好被子,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黑暗中。
還有周世子的事沒有匯報,木鷹明日還有其他事,思來想去,借了燕譯景的紙筆,一一寫下。
寫完之後,他又拿自己的帕子,將毛筆擦拭地乾乾淨淨,將紙張上的墨吹乾,折起壓在奏摺下面。
吹滅蠟燭之後,木鷹離開了。
深夜的風最是凍人,他面不改色行走在黑夜中,去了一趟淑妃住的客棧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