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誓剛想張嘴回答,卻被周侯爺搶先一步,湊到燕譯景跟前低聲說:「這小子覺得路司彥辭任是裝的,所以就去找路司彥問了問。」
「這樣。」燕譯景垂眸,看茶盞中的波紋,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不見情緒,叫人看不出喜怒哀樂,「那景公子問出什麼來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似乎這件事無關緊要。
景誓無奈掐自己一把,整理衣裳,端端正正坐著,與燕譯景對視,沒有露怯,「沒有,草民與路大人不熟,他並不想搭理草民。」
「景公子又是如何覺得,路司彥不是真的辭任呢。」燕譯景的語氣摻雜警告,眼神時不時看著他的脖頸,若是說錯了話,他的腦袋就要從脖子上離開了。
景誓後背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強裝鎮定。周侯爺的目光在兩人間徘徊,見景誓遲遲不說,自個都急了,「他覺得路司彥反差太大,像是突然間轉了性子,跟鬼上身一樣。」
燕譯景瞥了眼沒心沒肺的周侯爺,無奈搖頭。
他信得過周侯爺,信得過周世子,獨獨信不過景誓。他讓人去查過景誓的背景,得到的只有他自幼被賣進奴隸場,被周世子買下。
景誓大字不識幾個,也沒入過京,他倒不是覺得景誓沒讀過書,就不該如此聰明。而是一個對京城都不了解,也沒見過路司彥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單單是直覺嗎。
周世子曾經是個書生,腦子比周侯爺靈光不少,也與路司彥相識,這樣的人都沒察覺,景誓是如何覺察出來的。
景誓依舊端坐著與他對視,眼裡沒有絲毫心虛,似乎是燕譯景想多了似的。
燕譯景想盤問到底,外面闖進來一個人,是在家養傷的李同,如今傷好了,第一時間和周侯爺一同進宮。
宮裡模樣大變,禁衛軍大換血,一大半的人他不認識,還有個新的統領,是燕譯書指定的。
他這個舊的統領,還唯一是燕譯景幫派的,處境尷尬,和新的統領吵了起來。禁衛軍只能用一個總統領,兩人都不願讓位,一個是燕譯景欽定,一個是燕譯書提拔,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李同吵是吵過了,可禁衛軍的人都不服他,氣得李同摔門而去,想去找燕譯景給自個撐腰。
「陛下。」李同氣呼呼的,狠狠跺了幾腳,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站在下面,嗓門大的要將燕譯景的耳膜刺破,「那些人太可氣了,您要不下個旨,讓臣將那些人都一刀砍了。」
「……」
燕譯景一邊的嘴角抽搐,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
景誓適時略過關於自己的話題,淺笑道:「李將軍不必和那些人過不去,現在讓他們猖狂著,所謂站得越高,摔得越慘。等陛下拿回權力之後,李將軍再找他們算帳也不遲。」
李同幽幽盯著他,目光不善,景誓依舊保持微笑,問:「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