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轉身面對他,再次行了個禮,語氣平淡,「以你們中原的話來說,奴婢是皇子的奶娘,陛下可以稱奴婢為瀟君。」
瀟君是施衡生母的陪嫁丫鬟,說句看著施衡長大也不為過,施衡生母早逝,一直是瀟君照顧他,不是母妃卻勝母妃。
若他跑出來,瀟君留在那裡,可汗會治瀟君的罪,所以他才將她也帶出來。瀟君曾經是個殺手,在施衡生母去世之後,就沒有拿刀殺過人。
奶娘這兩個字讓燕譯景愣了下,想過她無數的身份,獨獨沒想過奶娘。他臉上的表情凝滯,施衡竟會帶他的奶娘來,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說回燕譯書的事吧。」施衡打破這份沉寂與尷尬,外面爭論不休,他說話聲音大,也無人在意。
施衡整個人放鬆下來,不用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他享受這種自然不用拒收的感覺。
「陛下的下一步要做什麼?」施衡左手端起茶盞,沒有喝,就那樣拿著。茶盞留有溫熱,他的手冷冰冰的,剛好可以暖一暖。施衡眼睛不眨看著燕譯景說:「據我所知,商懷諫快回京了,帶上了燕譯柔。」
「燕譯柔?」這個名字讓燕譯景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妹妹,那個一同出使金國的人。
沒有聽到燕譯月的名字,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燕譯景握緊拳頭,胸口堵得慌。
他反問的模樣讓施衡笑出聲,施衡右手撐住下巴,有些好笑問他,「陛下莫不是除了燕譯月和燕譯書,不知道其他兄弟姊妹了?」
「燕譯柔應當不受父皇的寵愛,否則,朕也不至於記不起一點來。」燕譯景並未覺得羞愧,甚至理所應當。
先帝嬪妃與子嗣眾多,但受寵的只有幾個。
剛開始是燕譯書最受寵,到後面變成了燕譯月,再過兩年,又成了燕譯月和燕譯景。
先帝只寵愛正宮所生的孩子,因為先帝是正宮所生,但一開始皇位是穿給庶出的仁德皇帝,仁德皇帝失蹤之後,他才成了皇帝。所以,先帝不喜歡庶出,皇位也一定會留給正宮所生的皇子,也就是正兒八經的太子。
他所經歷的那些,並不想自己的孩子經歷。
燕譯柔甚至算不得嬪妃所生,地位低下,莫說燕譯景,就連先帝也不一定記得,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孩子。
失衡認同地點頭,話說這位公主,他是看到人與商懷諫同行之後,才讓人去查。
話說偏了,失衡咳嗽一聲,「不說她了,之後陛下有什麼吩咐一併說了,這整日飛檐走壁進來,我這身子骨實在遭不住。」
燕譯景打量他,這人坐姿狂放,誰也不放在眼裡的感覺,「你這身子骨遭不住,怕是朕是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