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人出來的,身邊連姜公公都沒跟。
走至涼亭,燕譯景打算歇歇腳,他沒有睡意,近來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反倒睡不著了。
「草民參見陛下。」步昀出現在身後,他沒有帶自己的刀,怕一惱怒直接殺了燕譯景。
「你是來復命的?」燕譯景下意識想去斟茶,石桌上的東西已經收拾乾淨,連片茶葉也尋不到,他只得作罷。
步昀一屁股坐在他對面,深夜的石凳很涼,涼的他差點彈起來,「陛下不該給草民一個解釋嗎?」
燕譯書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不明顯,很淡很淡,猜到他是去刺殺商懷諫,神情淡淡,沒有波瀾,「朕給你清理那些人,好讓你動手,你反倒不樂意?」
「那你為何不直接下旨賜死商懷諫。」
燕譯景抿唇挑眉,「怕夜長夢多,容易滋生事端。這樣突然去給他一擊,讓他不設防才是最好的。」
步昀氣消了些,姑且信了他的話。
「燕譯書將他救走了。為了陛下的任務,草民可是與三王爺直接翻臉,陛下不得補償草民一些。」步昀的目光緊緊黏在燕譯景的腰間,他看中了那塊玉佩,這種玉佩,他想要招招手就有。
但被人養了的玉好看些,他更喜歡。
燕譯景摘下腰間的玉佩,直接丟給步昀。步昀接住,心疼撫摸著,這麼好的玉佩,摔壞了他可會心疼死。
「不過。」燕譯景臉色沉下來,眉頭快要皺在一起,下頜緊繃。現在,輪到他質問他,「既然你行動失敗,當初的約定便不做數。所以,要麼朕給你一些金銀珠寶,要麼再給朕做一件事。」
步昀眯著眼,一遍嘴角抽搐。
他怎麼覺得,自己入了燕譯景的套,可他沒有證據。
當初說的是,他殺了商懷諫。
步昀無法可數,氣得差點將手中的玉砸了,又不捨得,憋屈掛在自己腰間,有氣沒處撒。
「什麼事,說吧。」步昀直接將一隻腳擱在另一個石凳上,沒有禮儀可言。冰冷的觸感直接刺激他的大腦,才得以讓他冷靜下來。
燕譯景裝作沒有看見他坐沒坐相的模樣,目光看向別處。
「朕的皇后陳婉意,還在清心寺,你去將她救出來。」
步昀哦一聲,忽而笑了起來,「草民記得,這陳小姐被送進清心寺,不是陛下與太師大人的計謀嗎?怎麼,現在是反悔了。」
「你此行去刺殺太師,他勢必同朕翻臉。現在太師與丞相都是燕譯書的人,朕總要找一個信得過的。陳將軍忠厚,朕自該好好拉攏他。」燕譯景無奈嘆出一口氣,這夜愈發涼了,皇宮三千人,而他是最尊貴的那一個,卻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