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譯景問:「那你呢?」
商戶愛家笑著揚手,「我這衣衫襤褸的樣子,還是先回府換一身衣裳。若是陛下不捨得臣,想讓臣陪著,臣也是樂意的。」
「阿姊府中有御醫,你先包紮包紮。」
商懷諫受的傷不重,許多傷口已經結了痂,大多數不管,也能自個痊癒。
包紮看起來傷勢嚴重些,他想讓燕譯景心疼心疼自己,便同意了。
長公主府燈火通明,並沒有受到燕譯書下毒的影響,府里還在張羅著明日的事。
他們正在換對聯,燕譯景站在外面瞧著,這長公主府多了幾分生氣。
沒想到會碰上路司彥,路司彥忙活一早上,在暗處布置兵馬。又給遠在常山的陳清岩飛鴿傳書,還去見了在青樓的淑妃,忙活到現在,才有時間來看燕譯月。
熱氣上頭,得了空他便沖了過來。到了府外,又踱步不敢進去。
燕譯景叫住他,「怎麼不進去?」
路司彥搖頭,他先前和燕譯月稱得上鬧掰,現在只敢遠遠瞧著,不敢靠近。
「無事,你隨朕一起進去。」燕譯景看路司彥,有幾分同情,亦有幾分愧疚。
他不知燕譯月的身子,也不知她命不久矣。
路司彥猶豫再三,最後是被燕譯景和商懷諫一起架進去。
燕譯月坐在床榻上,喝下玉竹熬的藥,藥很苦,玉心準備了些蜜餞。燕譯月以前不是很愛甜食,以前吃多了,導致牙疼,後面就不怎麼吃。
將死之際,她反倒拾起童年的愛好。
「阿姊。」
聽到燕譯景的聲音,燕譯月慌亂擱下藥碗,連忙讓玉葉給自己臉上撲層胭脂,讓自己看起來有氣色些。
燕譯景看她坐在床榻上,形如枯槁,心疼不已。
「對不起,阿姊,我現在才來看你。」燕譯景握著她的手。
房間裡燃著炭火,很暖和,但燕譯月的手冰冰涼,比外面的寒風還要冷上幾分。燕譯景學著燕譯月小時候的樣子,捧著她的手哈氣,並沒有用。
燕譯月揉了揉他的頭髮,叫人賭端把椅子過來,注意到躲在商懷諫身後的路司彥,她愣住片刻,轉而朝他點頭微笑。
此時她心裡掀不起什麼波瀾,將死之人,將世間一切都看淡了。
「你有受傷嗎?」燕譯月本想起身,坐起身已讓她精疲力盡,現在的她沒有人攙扶著,根本站不住。
燕譯景扶著她,讓她坐回去,用被褥蓋住她的身子,「阿姊,你好好躺著,我沒事。陳婉意和……路司彥他們早早埋伏好了。」
商懷諫拉出站在身後的路司彥,推了他一把,他低著頭,眼角濕潤,想看又不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