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幾個月沒見,她就蒼老地不成樣子,臉色蒼白到隨時會撒手人寰。
他不知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燕譯月對他說了句謝謝,路司彥的頭更低了,心情五味雜陳。
「玉葉,去備茶。」燕譯月咳嗽一聲,腦袋昏昏沉沉,有些呼吸不暢。
玉葉應聲,將窗子開大些,透透氣。
玉竹給商懷諫和路司彥都搬了個凳子,讓他們坐下說話。
路司彥坐在凳子上,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膝蓋看,雙手揉著自己的衣裳,揉得皺巴巴的。
瞧他的樣子,燕譯月有些無奈,最終沒說什麼。她叫了商懷諫一聲,讓他靠近些。
她從枕頭旁拿出拿出一個小匣子,小匣子裡面躺在兩枚精美的印章,是一對。
「這是我為你們準備的。」燕譯月笑著塞進他們手中,咳嗽一聲,她看著商懷諫,眼神充滿祈求,「等我走了,還望你能好好照顧他。」
「阿姊,你不會有事的。」燕譯景沒忍住哭出聲,此時他早已忘了,他們並不是親姐弟。燕譯月隱瞞他的身世,他不介意,他靠在床邊,泣不成聲。
燕譯月拍拍他的手,「我的身子我知道,人終有一死。莫要哭了,明日便是除夕,新的一年,相信時來運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拿出帕子,為燕譯景擦乾眼淚。
路司彥在一旁聽著,指甲掐著掌心,很疼,不及心中一半的疼。
屋裡陷入沉默,只剩燕譯景抽泣的聲音,死亡的氣氛縈繞在每一個人身邊,壓的每一人都喘不過氣。
燕譯月叫路司彥一聲,商懷諫看看兩人,將燕譯景拉出來,留下空間給他們自己。
「殿下。」路司彥擦去自己的眼淚,吸吸鼻子,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通紅的眼角與哽咽的聲音出賣他,他看燕譯月一眼,偏過頭,不忍再看。
燕譯月遞過去一張新的帕子,帕子上繡著梅花。
「先前,是本宮對不住你,本宮許多時候,沒有考慮你的感受。」燕譯月緩緩閉上眼睛,遙想曾經。
「沒有,殿下沒有對不住我。」路司彥接過帕子,沒有擦淚,而是攥在手心,不想放手。
燕譯月嘴邊浮起一抹笑容,沉默不知在想什麼。她很快又睜開眼,怕自己睡過去,又一睡不起。
對上路司彥殷切期待的目光,燕譯月不動聲色挪開,嘆一聲氣,道:「明日便是除夕,你還是回去,好好張羅張羅。」
路司彥失魂落魄捏著那塊帕子,剛升起的一點期盼,轉瞬間被碾碎。他深吸一口氣,打算勇敢這一次,「明日,臣……草民能來長公主府,與您一同守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