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這身子骨,怕是守不了夜。」燕譯月看他眼中的悲痛,終是於心不忍,「明日景兒他們應當會來,你隨他們一同來,吃頓年夜飯。」
燕譯月讓他回去,路司彥一步三回頭,戀戀不捨。
為他開門要出去時,燕譯月叫住他。他毫不猶豫轉身,興奮的情緒還未湧上來,燕譯月立即給他澆了一盆冷水,「路司彥,祝你日後,能與你的妻子琴瑟和鳴,恩愛一生。」
路司彥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禁錮著,喘不上氣。他握緊拳頭,能看到手上的青筋,他十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會的。」
轉身,無論燕譯月說什麼,他都沒有應答。眼淚順著下巴,落入衣襟,他還是沒捨得用那帕子,放在自己胸口,感受那片刻的溫暖與芳香。
「殿下,您這是何必。」玉葉拿走藥碗,有些心疼。
燕譯月劇烈咳嗽好幾聲,胸腔起伏不定,「我是個將死之人,讓他再產生希望,反而會害了他。」
玉葉手一頓,她輕拍燕譯月的後背,為她順氣。
「讓人去收拾收拾景兒的屋子,看看他今日會不會住下。」燕譯月躺下,她實在太累了,累到連坐著的力氣都沒有。
玉葉收拾著,問:「要給那位太師收拾一間嗎?」
燕譯月笑著搖頭,「就算準備了,他們也會睡一處去的,何須那麼麻煩。」
「是。」玉葉關上門,退了出去。
燕譯景和商懷諫待在院落里,見狀,玉葉快步過去,福身行禮,「陛下剛剛睡下了,她讓奴婢問您,今日可在府中歇息。」
「今日不了。」燕譯景無奈,商懷諫現在時時刻刻粘著自己,連衣裳也不換了,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裳在外招搖,成何體統。
他起身,整理衣裳,說:「明日除夕,朕會過來,也會在這兒守夜。」
玉葉應是,去吩咐膳房,明日多準備幾個菜,也讓人將燕譯景的屋子布置一番,看起來喜氣不少。
他們並不是乘馬車回去的,而是並肩走回去,京城的夜晚燈火通明,難得熱鬧。
燕譯景許久沒有逛過京城的夜景,在宮裡看過許多新奇奢華的玩意兒,對民間這些普通的東西,反倒覺得新奇。
沿著最為繁華的街道,燕譯景買了許多東西,面具、提燈、摺扇……林林總總都是商懷諫抱著,也是商懷諫出錢。
他懷裡堆滿了小東西,也牽不了燕譯景的親,只能踉踉蹌蹌跟在他身後,怕燕譯景突然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又怕東西被旁人撞掉。
商懷諫有些後悔讓馬夫離開,應該讓他跟著,將東西放在馬車裡,省的如此麻煩。
再往前走,越來越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