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不是給阿姊吃了解藥嗎?怎麼會回天乏術!」燕譯景攥著御醫的衣襟,強迫他看著自己。
「長公主體內的毒積累多年,吃藥早已無用。更何況,長公主中過兩次毒,毒素未清。這一次的解藥,恰好與上一次的毒相衝,所以……」
御醫搖頭,實在說不下去。
燕譯景推開他,看著那扇緊閉的門,腳上像灌滿鉛,手搭在門上時,沒有勇氣推開。
「陛下,長公主時間不多,您若是想見她最後一面,還是莫要耽擱時間。」御醫低下頭,也是可惜。
燕譯月不過二十四歲,二十四歲,還是正當好的年紀。
燕譯景用力推開那扇門,隔著屏風,他已經能猜到燕譯月的樣子。
屋裡的血腥味和藥味混雜在一起,味道很沖。炭火跳動著橘黃色火焰,滋滋作響。
「是景兒嗎?」燕譯月躺在榻上,有氣無力。她咳嗽兩聲,血氣上涌,又是吐出一口血。
「阿姊。」燕譯景快步過去,炭火里燒著燕譯月的帕子,濃煙四起,他似乎看到了幻境。
他看著燕譯月站在煙霧後面,他用力奔跑,卻怎麼也無法抓住。
燕譯月形如槁枯,只剩嘴角的鮮血,在臉上有幾分顏色。她奮力抬眸,看著燕譯景,十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商懷諫在外面,攔住想進去的路司彥,搖頭說:「讓他們二人待會兒,我們莫要去打擾他們。」
門從裡面被關上,燕譯景走到床邊,握著燕譯月的手,她的手冰涼,沒有溫度。
「阿姊,你的手怎麼這般冷。」燕譯景將她的手捧在手心,不停哈氣,沒有用。
她的手依舊冰冷,沒有回溫。燕譯景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砸在燕譯月手上。
「莫要哭。」燕譯月抬手,擦去他眼角的淚,「人終有一死,往好方面想,我可以同父皇母后團聚了。」
燕譯景搖頭,泣不成聲,「阿姊,你別丟下我,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你別丟下我。」
「傻孩子。」燕譯月嘆氣,拿帕子為他擦去眼淚,「你還有商懷諫呢。」
「不一樣。」燕譯景搖頭,眼淚越擦流地越多,他緊緊握著燕譯月的手,仿佛這樣就能阻止她離開,「他和阿姊是不一樣的,阿姊,你別離開我,我求求你,別離開我。」
他的臉埋在燕譯月手心,哭著漸漸沒了聲音。
「去叫路司彥進來吧。」燕譯月咳一聲,在一旁的玉葉壓抑自己的情緒,看似一臉平淡。
人進來,駐足在屏風外,沒有進去。燭光將他的影子印在屏風上,燕譯月拍拍燕譯景的肩膀,道:「我有話同他說,景兒,你先出去。」
燕譯景是不願的,可不想在這種時候忤逆燕譯月,他一步三回頭,生怕下一刻,便看不見燕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