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伸著的手最終落下,燕譯書眼底的光一點點消失,又變得暗淡。
「你們做了什麼?」燕譯景拍拍商懷諫的手,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著燕譯書,對他現在的模樣十分滿意。
陳清岩去軍營見他妹妹,唯留林若在。她戰術性喝一口茶,慢悠悠解釋,「我們將他與他瘋癲的王妃關在一處,每日再餵些藥水,再找了些孩童住在旁邊,整日啼哭。他受不住,慢慢就成這樣了。」
他的王妃知道他喜歡男子,徹底封魔,半夜帶了個匕首,想拉著燕譯書一同去死,做對亡命鴛鴦。
好在發現的早,燕譯書只是脖子有個小傷口,而王妃,拉著他僅剩的幾個孩子葬身火海。
燕譯書臥病在床,只能眼睜睜看著,做不了什麼。
後來他整夜整夜聽見孩童的哭聲,睡不著,吃了藥又出現幻覺,將樹木看成自己的孩子。
聽林若說完,燕譯景不覺得心疼,燕譯書咎由自取,落得這個下場實屬活該。
「燕譯書,你弒父殺母……不對,他們算不得你父母,應當說弒君。」燕譯景看燕譯書的眼神充滿惡毒,拿了把匕首,恨不得將他的血肉一寸一寸割下來,好體會他鑽心之痛,「還有阿姊,還有無辜百姓,如此種種,你是下十八層地獄也不為過。」
聽他痛徹心扉的話語,燕譯書只想笑。
他也的確笑了,燕譯景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冰冷。他瞧著,匕首已經擱在燕譯書臉上。
燕譯書掙扎,商懷諫拍手,太監魚貫而入,手上拿著粗壯的麻繩。
他們用麻繩將他的手腳綁住,麻繩粗糙,越動越疼。
匕首一寸寸劃在燕譯書臉上,剛開始很輕,而後一點點加重力道。燕譯書的恐懼一次比一次深,眼睛要瞪出來,他再一次感受到無能為力。
看向商懷諫,燕譯書醞釀許久,終於開口,「商懷諫,好歹本王與你有幾分情誼,你真捨得看本王去死嗎?」
燕譯書鮮少以懇求的語氣同商懷諫說話,這是第一次。
商懷諫垂眸,正當燕譯書感受到一線生機時,他走到燕譯景身旁,居高臨下看著他,「燕譯書,我同你沒有任何情誼,你我只有仇恨。」
燕譯書冷笑一聲,他閉上眼睛,心痛與恐懼將他掩埋。
良久,燕譯景看著他臉上的血痕,不解氣。
丟下匕首,他差人去請御醫,好生治好他臉上的傷。
他忽而想明白了,與其讓燕譯書簡單死了,一了百了,不如一點點折磨死他。
生不如死比死還可怕。
燕譯書笑出聲,「你不殺我,就不怕我東山再起殺了你?」
「東山再起?」燕譯景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不在京城不知,你的那些黨羽,死的死瘋的瘋,你又如何東山再起。」、
燕譯書驚訝一瞬,又覺得在情理之中,「本王還以為陛下心善,不會殺他們,是本王小瞧陛下了。」
「相比你,朕心善多了。」燕譯景用帕子擦去手上的血,看燕譯書嘴硬的模樣,甚是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