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端著茶過來,她進出宮隨意,沒有限制,日日向燕譯景匯報王美人的情況。
宮中人少,拿著宮女太監都是撿著好話說,和群臣完全是兩個極端。也就燕譯月留下的那些人,會權衡利弊,為他提供一些可行的建議。
一群吃皇糧的東西,竟比不過這些女子看得清,真是吃多了,油水糊了腦子。
「王美人這幾日害喜的厲害,有幾個被逐出宮的人時時求著要見王美人,她見了一些。」玉荷斟酌,「那時王美人不讓奴婢在側,奴婢們不知她們說了什麼,只是最後大多鬧得不愉快,不歡而散。奴婢抓過兩人問了,她們咬死不說。」
「不用管她們。」燕譯景看得開,他現在朝堂的事多處理不過來,沒工夫管不在宮中的人。
她們的父親掀不起風浪,她們在宮中時也沒動手,燕譯景不覺得她們出了宮會有什麼動作。
「是。」玉荷道:「陳小姐在軍營里常常被排斥,過得並不好。陛下有空可以去瞧瞧,她白皙的皮膚現在變得黝黑,身上還多了許多傷口……」
最可怕的,這些傷口並不是因為練功留下,而是被人排斥,被人欺負……她以女子身份進入軍營,引得許多人不滿,明里暗裡針對。
若非軍營里的將軍與幾位副將護著,一個女子落進全是男人的軍營,玉荷根本不敢去想會是什麼下場。
「陳清岩還在京城,他沒去看過陳婉意嗎?」燕譯景頭疼,那那都是事。
他想商懷諫趕緊回來,這樣一些瑣碎的事,他可以讓商懷諫去做。
雖然不地道,但商懷諫樂意。
玉荷:「陳將軍去看過幾次,不過,那些人並不怕他。」
「不怕。」燕譯景笑出聲,還真是膽大。
陳清岩可是正一品將軍,除了那些侯爺,沒有幾人能爬到他頭上去。
「因為……」玉荷抿唇,「其中大多曾跟過燕譯書,燕譯書被遣送到常山之後,他們才入了軍營。」
燕譯景挑眉,忽而很想見見那些。他是不是該誇他們一句忠心。
「既然如此忠心,那就讓他們瞧瞧燕譯書現在的模樣。」燕譯景丟下手中的筆,筆砸在宣紙上,留下一大攤墨。
他笑著,可這笑讓人不寒而慄。
玉荷低頭垂眸,不敢去看燕譯景。他不願做這地方,卻漸漸有了帝王氣。
燕譯景讓玉荷去,玉荷還未走出御書房的門,他就變了主意,他要親自去。
這般凌辱燕譯書,將他的自尊碾碎,燕譯景美要親自動手。燕譯書傷痕累累,遍體鱗傷,但他從未說過一句求饒的話。
他默默忍受著,沒有一絲愧疚與懺悔。他還是那樣,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燕譯景看案桌上堆成山的奏摺,擰眉,不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