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不見了。」鶴拱手作了一揖:「尊主命我來迎幾位師侄。」
尊主?
鶴會這麼稱呼的僅有一人,此刻就算平靜如楊月水,也不免心中狂跳,那個不可能的可能重新破水而出。
難道說,山中之人當真是……
幾人沒敢深想下去,楊月水勉強壓下心中驚動,主動往前邁步,聲音有一絲顫抖:「煩請師叔帶路。」
鶴領著她們穿過竹林,前方山霧散去,露出一方被翠竹環繞的庭院。
竹籬笆將庭院四下環繞,院中,一人身披深色外袍坐於檐下,垂眸看地上的積雪。他膚色蒼白,睫毛纖長,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神情如昔,卻不是記憶里的樣子。
身體的本能反應比腦子更快一步,若華面色震驚,還沒說話,眼眶就紅了。
多少次的午夜夢回,師尊都如這樣端坐在遠處,像往昔敦促她們練功般寧靜平和。
她下意識攥著師姐的手,楊月水與她對視一眼,眸中俱是不敢置信。
若華開口,怕驚醒一場夢,聲音放得很輕:「……師尊?」
林長辭側頭,眸中映出幾人倒影。
若華再也忍不住,鬆開握著楊月水的手,哽咽著翻過竹籬笆,跑到林長辭面前:「師尊!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剩下幾人也忍不住了,紛紛紅了眼眶,楊月水雙眸含淚更質問溫淮:「你早知師尊在此,是不是?」
溫淮低頭,摸了摸鼻子,沒敢反駁。
林長辭嘆了口氣,道:「是為師。」
容貌或許一時難以分辨,氣質卻是一下就可以分出來的東西。林長辭座下的弟子經過他指點,或多或少都熟悉他的氣息,這是旁人做不得假的。
到了這會兒,幾人才真正反應過來,師尊沒死,面前的師尊是真的,不是她們的夢。不等鶴拉開竹門,她們紛紛跨過竹籬笆,哭著去抱林長辭。有的脆弱些,抱著抱著便開始泣不成聲,淚水把林長辭肩頭打得濕透。
林長辭一個個地摸了摸頭,仿佛又回到最初將她們收為徒弟之時,見幾人哭得如此心酸,心裡浮起淡淡的愧疚。
這十年他的確清淨夠了,卻累得弟子們滿腹傷心。
待哭也哭過,抱也抱過了,顧及林長辭的身體,溫淮把人都趕到迴廊中,壘了石壁生火,一行人在廊下擁著火堆圍坐。
「師尊,你在此處已多久了?」
「此處寒冷難捱,天遠地偏,為何不告知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