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黑蛇身上足夠冰涼,替他抵禦了一部分炎熱,不會受到太大影響。
林長辭身上的衣服用料柔滑,走動起來時,蛇尾巴卷不住,沒有著力點,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溫淮把上半身纏得緊了些,試圖用尾巴重新勾住林長辭的腿,結果腿沒勾到,不知碰到哪裡,林長辭忽的停下來,嗓音里含了惱意:「溫淮!」
黑蛇探頭,朝他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待他冷著臉重新走動起來時,尾巴仍偷偷去勾腿,又免不了蹭上好幾次。
念在要趕路,林長辭忍了一會兒,終究沒忍住,一把抓住蛇頸,厲聲道:「再敢輕薄,便把你扒下來。」
林長辭自己不知,受熱氣所熏,他眼尾泛起薄薄的紅色,渾身發燙,面頰酡紅,有種驚心動魄的艷麗。他雖面色氣惱,卻無損於半分風姿,比起讓人畏懼,更多的是勾起綺念。
這聲警告後,溫淮總算安分下來,除了偶爾纏得他緊一些,沒再鬧出過別的亂子。
原本半個時辰的路,林長辭走走停停,花了快一個時辰,終於在瘴氣徹底籠罩山谷前,走到了溫淮紙箋上所寫的「湖邊」。
湖泊在山谷合圍之中,湖水倒映著天色,暗紅如血。水面平靜,竟絲毫沒有因風而生的漣漪,如同一面以地為載的明鏡。
林長辭停下腳步,以神識相探,發現神識完全無法穿透湖水,投入石子,也沒有掀起幾簇水花。
到了此處,黑蛇終於不緊不慢地從他身上游下,勾起尾巴向林長辭示意後,率先進入了湖水中。
見此,林長辭跟在他後面,隨著越走越深,透著暖意的湖水漫上來,先沒過了他的腳踝,隨後是小腿,腰際。
完全進入水中前,林長辭捏了個避水訣,循著黑蛇的氣息潛入水底。
水波朧明,水下十分透徹,比上面多了幾分涼意。
黑蛇勾住林長辭的手腕,引著他繼續往下游去,不知遊了多久,他眼前陡然明亮起來。
下方依舊依然深不見底,但傳來亮光,水流在這裡掉了個頭,既像往下沉,又像要把他托起。
這時,黑蛇將他拉到水流之中,隨後鬆開他的手腕。水流湍急地把他們沖開,一層又一層綿密的水波打來,避水訣到極限前,林長辭竟然衝出了水面。
呼吸到的第一口氣十分寒冷,凜冽的霜氣嗆在喉間,林長辭咳嗽了幾聲,擦去臉上的水,發現自己竟是從湖底出了水。
他驀然明白過來,這面湖泊正是一面雙向的鏡子,一頭連著山谷,一頭連著雪原,沒有真正的湖面與湖底可言。
林長辭緩了緩神後上了岸,他渾身衣衫和髮絲依舊乾爽,湖水奇特地沒有留下絲毫濕痕,看來並非普通的水露。
黑蛇不知從哪裡遊了回來,重新往上爬。林長辭的病骨受不得折騰,此時略有倦意,無心計較溫淮是否又開始到處亂蹭,任他纏回身上,強打精神辨認起方向。
此處極其寒冷,靈力依然調用不動,林長辭內視一番,發現經脈上附著的紅色已開始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