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淮如今根本離不得他,往後怎麼了得?
他算是看清楚了,溫淮會變成夢裡的那個樣子,除了性格使然,與他也有極大的關係。與其讓本就偏執的人越陷越深,不如趁早幫他斬斷情絲。
圈著他的手用了點力,溫淮長眉一皺,不死心地問:「師尊方才還咳嗽,脈象浮緩,果真不必?」
林長辭把手輕輕掙脫出來,道:「你鶴師叔還有幾日便回來了。」
言下之意,就算操心也輪不到溫淮操心。
零星的蠢蠢欲動再一次被按死,溫淮被撥開的手頓了一下,似乎又想起那夜的刺心,靜了靜道:「那便罷了。」
他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
也是,等鶴回來,自有他照顧的地方,自己無端端地湊上來做什麼?還嫌不夠惹師尊嫌麼?
溫淮垂了眼,凝視著面前這張鐫刻在他每晚夢裡的臉。
林長辭生得一副好面容,膚白如玉,眉似墨染,眼尾微微上挑,鳳眸被纖長眼睫半遮半掩,看不清裡頭的神思。
他鼻樑窄而直挺,側臉既有劍意般的孤絕鋒利,又不失溫潤內斂,很有幾分清貴的氣質。
也足夠清冷薄情。
他眼神不斷滑下去,從眉宇到鼻尖,再到嘴唇,仿佛要將這些日子沒看見的份兒補足似的,半晌才出聲道:「弟子還要修煉,先行告退。」
他提起劍,轉身朝往庭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外面來了個小弟子。
小弟子一見面前的人是丹霄君,連忙行了一禮,問道:「見過師兄,請問林長老可在庭中?飛焱宗宗主前來拜會,托我引見。」
溫淮停下腳步,道:「名帖何在?」
小弟子從袖中取出,他接過看了一眼,道:「長老正在小憩,不見。」
「丹霄君分明才與林長老見過,何故獨獨拒我?」
殷懷昭的聲音比人先至,只見玄紅兩色錦袍的男人自一叢翠竹後走出來,俊朗的容貌含著笑意,稍微提高了聲音,往庭中傳音道:「林長老,殷某前來拜會,不知可有空閒?」
沒過一會兒,一名隨侍弟子出現在庭前,對他作揖道:「殷宗主,我們長老請您進來品茶。」
殷懷昭挑眉看了溫淮一眼,跟在隨侍弟子身後大步邁進了掃花庭。
假山後立起一面屏風,殷懷昭繞過屏風,就見一身青衣的林長辭坐在池塘邊,茶水泛著裊裊熱氣,聞起來像是新茶。
「林長老。」殷懷昭彎唇道。
林長辭對他頷首示意:「殷宗主,請坐。」
說著,他眸子微微一動,注意到嘴上說著要走的人此刻跟在殷懷昭後面又返回來,道:「方才不是說要去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