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淮瘋了似的將他按倒在水中,兇狠地撕咬上來,眼底有幾分歇斯底里。他不顧林長辭的竭力掙扎,手上將過家家似的喜服粗暴扯開,奢華昂貴的配飾與禁步碎了一地,如星辰沉入河水。
這本就是他給林長辭一件件穿上,佩好的行頭。但此刻看著一動不動的人,他卻不能再騙自己。
——他的師尊回不來了。
暴怒之下,溫淮把喜服撕得七七八八,裡面的身軀光潔乾淨,蒼白如紙,宛如一碰就會碎掉的夢。
他忽然怔怔地停下手,喘息了幾聲,俯身鑽進林長辭冰冷的懷抱。
河水漫過二人的胸膛,林長辭擁著懷中的人,感覺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寒風吹過,岸上的紅燈籠明滅了幾下,明明應當是喜氣的場景,卻有著說不出的悲哀。
沒有什麼比孤家寡人更適合形容此刻的溫淮。
他仿佛一頭離了群的孤狼,伏在林長辭身上想尋求安慰,儘管他清晰地知道唯一能給自己安慰的人已經死了。
看著這樣的溫淮,林長辭心有不忍,伸手想摸摸他的腦袋,身體冷不防一顫,忽的從冰冷河水裡剝離出來。
一切都消失了,他睜開眼,渾身冷汗涔涔,掌心殘留著喜服的質感。
日影西斜,風也涼了下來,陽光被面前的人擋住,逆光的臉有幾分看不真切。
夢中的人就站在他旁邊,腰間佩著長劍,正彎腰摸他的臉。
見他醒來,溫淮不自然地收回手,低低喚了一聲:「師尊。」
林長辭神思還未從夢裡抽離,不免盯著他多看了幾眼。
眼前的溫淮神情十分正常,語氣平淡,身上是常穿的黑袍,眼底還有沒散盡的幽怨。
不知為什麼,林長辭心頭一陣發悶,或許是從沒見過溫淮像夢中那般瘋狂,也不想他變成那樣,目光有些複雜。
溫淮卻錯解了他的意思,不大高興地抿唇道:「驚擾師尊,我這便離開。」
林長辭坐起身子,想喝口熱茶緩緩,身子仍未緩過來,手指顫抖著探出去,被溫淮握進手中。
溫淮終於察覺了他渾身的冷汗,往外走的腳步一頓,靈力不要錢似的順著手指渡了進來。
「染了風寒?」
林長辭咳嗽了幾聲,沒能回答他的話。
他皺眉,似乎思考了一下,半是彆扭,半是不容拒絕道:「鶴師叔一走,隨侍師弟也不機靈……暫且由我照顧師尊如何?」
第70章 信約
這些天的退避只是表象,一旦發現還有機會,這個人本能地又開始蠢蠢欲動,即便林長辭不給台階,他也可以自己給自己遞梯子。
林長辭拒絕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