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見的劍氣最是殺人,白南州欲爭取寬限的話語停在嘴邊,心頭瑟縮了一下。他忽然想起,碧虛長老最初出名不是因為什麼與世無爭或平和溫雅,而是因為劍。
青霜劍曾是修真界名劍之一,敢和碧虛談條件的魔修都死了。
「我……我……」
他結結巴巴地看向身後其他同謀,試圖尋求一些安心,可那些人腦袋垂得比他還厲害,兩股發抖,無人吱聲。
最終,白南州心一硬,咬牙走到黑:「不知。」
話音未落,似有輕風拂過,他額前一涼,有什麼東西慢慢淌了下來。
過了整整一息,命宮的刺痛才使他驚叫起來,顧不得抹去面門淌血,白南州死死按著眉心跪倒在地。
「不,不——啊啊啊啊啊,長老饒命,饒命——」
明面上看,他印堂穴只被開了道狹小的口子就慘叫得如此駭人,是個色厲膽薄之徒。然而命宮乃修士命脈所在,此處點破,命宮無主,絕非止血便能解決的事。
白南州能感覺到,林長辭那一點不僅是命宮受損,魂魄如凌遲般的疼才是鈍刀子割肉,他一個養尊處優長大的優渥驕子怎麼受得了?
「小師叔,白家不處置,我師尊小施懲戒,應當沒有犯忌諱吧?」溫淮唇角微勾。
「師兄隨意。」白西棠毫不避諱地直視溫淮的眼睛,同樣笑了起來:「白家不處置,本就是為讓師兄任意處置。」
任意世家大族皆有盤根錯節的利益,為著利益斗個你死我活,面上仍要和和氣氣。族中子孫哪怕再不成器,也輪不到外人處置,白家竟願意交出他們幾人任碧虛欺侮?
聽到這兩句話,白南州當真是比死還難受。他顫抖著跪伏在地,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暈暈乎乎,像嚇破了膽,勉力抬起頭,期望白季秋替自己出頭。
熟料,白季秋只看了他一眼,便搖頭不再多話,林長辭更是連一個餘光都沒有分給他,微微提高了聲音:「下一個。」
方才還硬氣萬分的白南州此時痛到在地上打滾,其他人齊齊瑟縮,無人敢去挑釁林長辭的威嚴。
「二叔。」有人大著膽子出聲:「我等雖犯下罪責,然畢竟是白家子孫,碧虛長老這般做不妥。」
白季秋有意無意地看了看身邊的侄兒,肅著臉道:「慎言,碧虛長老既與西棠是師兄弟,自然也算半個白家人,如此處置並無不妥。」
「可……」
「堂兄。」白西棠輕飄飄地說:「師兄既與我同出一門,又有過命之誼,於我而言情誼未必不比族中兄弟,你可明白?」
幾人你來我往間,地上嗓子嚎啞的白南州倒成了局外人。其他人膽戰心驚,知道白南州是被殺雞儆猴了,不免對前程悲哀起來。
「我……我說!」
有人膝行到幾人面前,艱難道:「我來說,長老愛徒……此刻就在族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