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聽得溫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語調上揚:「小師叔有魄力。」
若是師尊一直不願意,小師叔豈不是一直見不到師尊?
天下竟有這樣的好事。
他心情肉眼可見地明媚,看看天色,對林長辭道:「師尊,弟子預計前方的人已來得差不多了,咱們這便回去?」
林長辭放下茶盞,道:「走罷。」
……
談事總是容易折損心力,尤其是與世家之人打交道。
一天過去,儘管不是林長辭在左右斡旋,卻也相差無幾,回到臥雲山時,眉目倦怠疲憊,連藥汁也沒喝,兀自去了裡間修煉。
溫淮把煮藥的小童趕去用膳,自己坐在爐火前盯了一陣,見徐鳳簫腳步匆匆,跨過門檻往院中走來。
「大師兄?」溫淮從小廚房的窗扇探出身。
他問:「這麼晚了,來尋師尊有什麼要事麼?」
徐鳳簫見他在此,腳步一轉,便進了小廚房:「也不是什麼要事,師尊呢?」
「師尊在修煉。」溫淮坐回去,繼續盯著爐子,不時扇上兩下:「若非要事,不妨告訴我?正好待會兒要給師尊送藥。」
「你這是把自己當掃花庭的副主子了?」徐鳳簫笑了笑。
他也在旁邊坐下,扔了兩根紅薯到灶孔里,神情復而慎重:「雖然不是要事,我總覺得還是親自和師尊說才安心。」
那日回去後,魔尊的話一直在他腦海里迴響。
「十月初九,落仙山,叫你師父來赴會。」
他原是不想告訴林長辭的,這話怎麼看怎麼像圈套,等著林長辭鑽進去。可若不說,徐鳳簫也無法篤定魔尊會做出什麼來。
他思考幾天,始終安不下心,最終決定將選擇權交給師尊。
若莽撞地替師尊做出選擇,未來出現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他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二人就著煮藥的時間說了會兒話,等藥煮好了,徐鳳簫的紅薯也烤好了。
「給。」徐鳳簫遞給他一個,「走吧,去見師尊。」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內,溫淮端著藥去裡間,卻不見林長辭的身影。
他放下藥爐,放出靈識感應,詫異地發現林長辭在屋後數里外的地方。
師尊在那裡做什麼?
溫淮從屋子的後側門出去,數十步園景後,長年未被使用的後屋此時亮著燭火,熱氣滾滾而來,離得遠也能感覺到暖意。
後屋連著蘭池的一小段池水,靈氣充裕,周遭生長的花草都要比其他地方鮮活些,但此時那些花草無精打采地垂著頭,似乎被熾熱壓得沒勁。熱氣里時而出現「噌噌」磨刀聲,時而響起嘩嘩水聲,並不難辨別林長辭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