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心知強扭的瓜不甜,但此刻他深感孤獨,好不容易碰上只落單的喜鵲,有些不舍放過。
雀兄許是被他的落寞感染,慢慢闔上了眼睛。
齊晟無聊地晃了晃它:「雀兄,你說兩句。」
雀兄:「......」
「你瞧你......」
齊晟撇撇嘴,點點它的腦袋,隨意抬眼一掃四周思考接下來該去何處。突然。
齊晟的嗓音戛然而止,望著不遠處橋頭靜立的身影,他「歘」地一下站直了身體。
紅衣、銀劍......那人垂首望向指節,緊接著不知為何微微側頭朝一個方位看去,剎那間眉心的紋路被花燈點亮。
齊晟心跳頓時漏了一拍,想也不想,隨手扔了手中的喜鵲,就要朝那處趕去。
「噗通——」
那喜鵲許是在他手中安逸太久,未曾想過這人歹毒至此,竟毫無預兆地將它扔進湖中,狼狽地用翅膀撲騰兩下。
齊晟被這動靜嚇了一跳,著急忙慌地走下台階,將水裡的雀兄撈了出來,對方憤怒地用濕漉漉的翅膀連煽了他好幾下。
齊晟一邊心虛地念叨著「勿怪」,一邊迅速從懷裡掏出手帕,粗魯又敷衍地將它囫圇擦乾,然後飛身一躍上樹,將喜鵲塞進巢穴。
「雀兄,在下的姻緣來了,咱們江湖再會!」
炸毛凌亂的雀兄望著對方迅速消失的背影,用力揮動翅膀:「......唧唧!!!」
隱舟城內鼓樂齊鳴、燈火輝煌。
池州渡不疾不徐地穿過人群,清冷的眉眼被燈火點亮瞬息,難窺其中深潭死水般的靜謐。
他在后街一處人跡罕至的橋頭停下,回身凝視片刻燈會的盛景,浮光在眸中盈潤。
手心似乎被什麼輕輕一戳。
池州渡指節微屈,一隻通體雪白,身軀半透的銀甲長尾蠍嫻熟地攀上他的手指。
它的背脊延伸至尾尖、腹部乃至鉗尖覆蓋銀甲,猶如銀器,堅韌鋒利。
眼珠呈冰藍色,尾勾鉗尖泛出淡紫幽光。
體型嬌小,若不仔細端詳,大抵會覺得是個巧奪天工的飾物。
修長的指節輕輕捋了捋蠍尾,池州渡垂眸:「冥七,去何處?」
他說著將冥七繞了一圈,用它的尾尖指了指四方。
冥七細長的尾尖動了動,嫻熟地朝一個方向指去,池州渡不緊不慢地按住它,又繞了一圈,低聲道。
「東方已去,換一處。」
冥七抖了抖尾尖,遲疑了片刻,正要朝一個方向指去,就被一聲爽朗的笑聲打斷。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
池州渡擰眉,下意識轉頭望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
後世劍宗之主?
「月下驚鴻影,疑是畫中仙......在下途經此處,未曾想竟偶遇佳人。」
那年輕俊朗的宗主朝他淡笑,一拍摺扇故作風流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