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曾成家?」
「......」
池州渡聞言眼眸倏地眯起,仔細端詳了一番眼前這位膽大包天的後輩。
寂靜之中,齊晟拼命壓抑著紊亂的氣息。
他方才狼狽地趕來,匆匆從懷裡掏出摺扇,勉強端起了文雅公子的姿態,實則心中慌亂緊張。
對方眼神毫無波瀾,齊晟被盯得有些發毛,清清嗓子正打算緩和氣氛。
就見池州渡淡淡收回視線,而後薄唇輕啟。
「滾。」
這聲在寂靜的夜裡著實悅耳。
齊晟頓了一下,旋即眼睛愈發明亮。好!
好一個外柔內剛、傲雪凌霜!
眼見池州渡抬步便走,齊晟立即跟上,頎長筆挺的身姿能令人忽略幾分他的聒噪。
「姑娘許是不記得了,那日北祈在下多有冒犯,還望姑娘見諒。」
「......」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在下齊......齊焰,姑娘隨意稱呼即可。」
「......」
「姑娘從何處而來……」
「姑娘……」
池州渡目不斜視,仿佛聽不見身側之人的喋喋不休,他腳步一轉繞進鬧市,剎那間喧囂四起,齊晟的嗓音也弱了下去。
他倒並不覺得難堪,反而目光真摯地盯著人瞧。
「我瞧姑娘人地生疏,不知要往何處去?在下常常東奔西走,四方路皆熟。」
池州渡聽到這句,眼波微動,腳步漸緩。
齊晟見狀再接再厲,連忙道:「而且在下人脈極廣,五湖四海皆是友,若途中遇上麻煩,也好商量著來。」
池州渡終於停下腳步。
沉靜的眼中倒映著祥和之景,有過片刻不解。
後世江湖難窺百年前的蠻亂,幾方勢力各自安好,互不打擾,不必為搶奪地盤而引發霍亂。
尋常百姓也未曾淪落至皇權與江湖的籌碼,得以安居樂業。
他自木棺中甦醒後便先斷了池家一脈,而後前往苗疆東祈,自報家門後打算奪權,未曾想對方先行奉上茶盞,與他坐下閒談。
他左右圖個清淨,約法三章後便先行離開。
而身側這位後輩,乃如今三宗之首,劍宗宗主。
池州渡蹙眉,望向對方笑意盈盈,謙和有禮的面容。
——後世,古怪。
他沉默略久,齊晟心中嘆息,但又著實不甘放棄,正絞盡腦汁措辭,就聽一旁的貨郎低聲叮囑一位外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