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弟子跟上齊晟。
齊晟腳步微頓,低聲道:「不必跟著了。」
那弟子一愣,下意識望向馬車,「那......」
「我自己來。」
「是。」
他命魚靈越留在客棧內打探當地消息,這名弟子便是途中被派遣來駕車的。
此刻自己一身髒污,即便簡單洗了洗手,也無法抹去濃郁的血腥味與屍臭。
齊晟坐上車板,抬手微微揭開帘子,語氣輕鬆道:「玄九,我們先回客棧。」
裡頭沒有回應,齊晟神情一變,立即掀開帘子。
池州渡緩緩睜開眼看他,「嗯。」
齊晟見他無精打采,以為是被嚇著了,溫聲道:「我就在外面,你先休息一會兒,等到了我再喚你。」
池州渡盯著他眼中遍布的血絲看了一會兒,視線又落在他單薄的中衣上,「外衣?」
齊晟放下帘子,一邊駕車一邊輕描淡寫道:「沾了點血跡,隨手扔了。」
他此刻無比慶幸自己攔下了玄九。
齊晟鼻尖縈繞著始終不散的血腥味,另一隻手揉了揉胃部,試圖按下翻湧的噁心。
忽而自身後傳來一陣輕風,混雜著冷淡氣息的桃香驅散了令人反胃的味道。
他側目望去,紅色的衣擺落在他身側。
他一愣:「玄九,你怎麼出來了?」
池州渡沒有回應,靠著車壁緩緩閉上眼睛。
齊晟也不在意,沉鬱的眼睛裡終於染上了些許笑意,只當他是自己一人在馬車內害怕,便沒有出聲打擾。
冥七悄然自池州渡懷中探出,他綠豆大小的眼仁中,倒映著尋常人無法窺視的詭異。
極細的紅絲繞過齊晟背後,絲絲縷縷的陰煞沿著傀絲,源源不斷地被池州渡吞噬。
一直到對方周邊乾乾淨淨,池州渡才收回傀絲,默不作聲地偏頭望向西落的金烏。
齊晟在一旁輕輕嗅著浮動著的淡淡香氣,只覺得心裡翻湧的噁心漸漸散去。
兩人回到客棧之際,魚靈越已在門口恭候多時。
「師父,玄九姑娘,熱水已經備好。」
他見兩人面色都不太好,師父更是隻身著中衣,心中頓時一沉。
齊晟點點頭,朝玄九道:「天色已晚,稍後我命人準備些飯菜送進你房中,先好好休息一晚,有什麼想問的,明日再說。」
他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溫聲道:「有我守著,不必擔憂。」
池州渡隱隱知曉自己在對方眼中恐怕很是脆弱,但眼下也懶得解釋,點點頭後便跟著引路的小二回屋。
齊晟目送他進屋,這才朝魚靈越道,「你先隨我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