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何必乖乖待在他身側。
齊晟皮笑肉不笑,在心裡陰陽怪氣著。
心中念叨著念叨著,突然吸了吸鼻子。
也算長見識了。
怪不得古人說夜裡總能聽見孤魂野鬼的哭聲。
原來孤魂野鬼還真能哭呢。
齊晟垂著頭,略顯狼狽地抬起胳膊狠狠擦過眼睛。……難不成這數月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齊晟腦中閃過玄九的眼睛。
乾淨、簡單、純澈。
不夾雜任何雜質。
玄九比他矮上一些,所以看向他時,總是微微仰起頭。
還有在雪山那驚鴻一瞥的淡笑。
縱容烏雨時的遲疑。
揪住自己衣裳的柔夷。
以及趴在自己背上時清淺的呼吸。
這些呢,難道也都只是逢場作戲?
齊晟只覺得舌根漸漸泛起苦尾,眼神複雜。……可他看見的,根本不是玄九啊。
不是那個有朝一日可能會依偎在他懷裡的纖細身影,而是眼前這個比他還要高大一些的男子。
玄九,池州渡。
這個名字在心底反覆翻湧著。
齊晟也在這浪潮中迷失了方向。
他義無反顧追隨著的究竟是那具紅衣軀殼,還是寄居其中的靈魂?
齊晟,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這是他在今日第二次這麼問自己,但心中的熾熱好像也隨著真相的到來一併沉寂。
心底沒有傳來半點回應。……
池州渡與往常一樣,在屋中坐了一會兒後,便起身離開。
徒留一個迷茫的靈魂蹲在房樑上,抱著頭無助的掙扎著。
齊晟沒有立即回到肉身,而是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才慢慢走到床邊。
良久,沉沉吐氣。
先離開吧,也許他需要緩緩。
至少現在,他沒有勇氣面對玄九......不,應當是池州渡。
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麼。
最悲哀的是,當「離開」這個詞出現在心底時。
齊晟下意識難過了一下。
如果那天自己詢問池州渡的過去,他會將一切坦白嗎?也許不會。
但如果不會的話,為什麼又那樣問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