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忍俊不禁,故意逗他:「你的確更像你父親。」
齊晟癟嘴,但依舊死死拽住她的手不放。
「什麼是像,什麼又是不像?」母親的懷抱溫暖,低聲同他說著道理,「孩子不是父母的影子」
「他不一定要像父母,但一定要像自己。」
「小晟,你可知曉自己哪裡最像娘親?」
齊晟搖搖頭:「不知。」
暖意游離於全身。
「你的每一寸髮絲、血肉,都最像娘親。」
齊晟眼睛一熱,嘟囔道:「娘親,我想你。」
「想我的時候就抱抱自己,因為娘親也想抱你。」
「可是娘親,我拖累了許多人。」
「是許多人愛你勝過愛自己,所以你更該好好珍惜。」
「是......我不能辜負大家。」
「又錯了。」母親捏捏他的鼻尖,笑著道,「是不能累到自己。」
齊晟輕聲道:「娘親,我不累。」
額頭被人戳了戳。
「不累的話,又怎會來見我呢?」
齊晟一愣,旋即被人一整個抱進懷裡。
「你這孩子啊,總是累極了才會被思念鑽了空子。」
「好好睡一覺吧......」
意識緩緩上浮,像是有人托舉著他,將他送往遠方。
齊晟有些迷濛,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縷青絲,瞧著十分順滑,他意識尚不清醒,下意識抬手捉住。不對。抬手捉住?
齊晟疑惑地丟掉手中的青絲,垂頭望去,看見了一雙......針腳錯亂、大小不一的布手。
他沉默著,用另一隻手捏了捏自己的身子。
軟綿無力,像是一陣風就能吹走。
齊晟忍不住抬眼,恰好望進一雙淺瞳。
池州渡正趴在桌上,安靜地注視著他。
他心中一驚,正欲開口,便又瞥見身旁燃盡的蠟燭。
口中的冷硬的話語變成了下意識的關切。
「昨夜......」
池州渡抬手撥弄他一下:「無礙。」
齊晟心中五味雜陳。
但猝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推,整個人......整個布從桌子上落了下去。
他驚呼一聲:「喂!」
一根紅線破空而出,將他裹住後,穩穩放到桌上。
但不料實在太軟,齊晟晃悠了一下後,又「啪嘰」一聲面朝下倒在了桌上。
這種當廢物的滋味已經許多年未曾有過了。
齊晟面無表情地伸出軟塌塌的手,身子扭曲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