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曉心中煎熬,思緒像是纏繞的藤蔓緊緊禁錮著心臟,愈發令人喘不過氣來。
那一下下撫摸著自己的大手,均勻的呼吸,熟悉的氣息與嗓音......都如同陰魂般如影隨形。
池州渡像是中了蠱似的,不厭其煩地圍繞在他身邊。
以至於自己睜開眼是他,閉上眼是他,睡著了夢中還是他。
池州渡,池州渡......他的名字,他的容貌。
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完完全全侵占了他的識海。
就在齊晟眼神發直之際。
池州渡手指微曲,輕輕觸碰他的臉頰。
齊晟下意識躲開,目光卻恰好瞥見對方手上新添的傷口,一頓。
他的手白皙修長,這些痕跡便格外明顯。
池州渡見他停下動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立即蜷縮起手。
齊晟皺眉,他知曉池州渡有著令傷口恢復如初的能力。可如今……
他心思活絡,一下就猜到這傷口無法癒合是與對方近來的古怪有關。
腦中閃過池州渡後頸古怪的圖紋,齊晟微微出神。
莫非,池州渡其實也受了傷?
忽然,余光中多出一物,齊晟的目光下意識跟了過去。
池州渡將手中栩栩如生的木雕小兔塞進齊晟懷裡。
這兔子很小,卻被雕琢得十分精緻,不用想也知曉出自誰之手。
齊晟想抬手丟掉,又被池州渡手上的疤痕晃了眼,動作遲疑了一順,最終進退兩難,只得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
這些傷痕細小,應當是銼刀所致,更何況在這偏遠的村莊中,能傷池州渡的,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了。
齊晟方才睡醒,領口有些散亂,池州渡注視他良久,這才伸出手仔細地為他撫平。
舉手投足之間,難掩診視與喜愛。
齊晟一時之間不知該慶幸還是憤怒。
雖然他很難界定他與池州渡之間的關係。
但齊晟很清楚,自己並不希望和他成為敵人。
「我與冥七在蒼東......也就是如今的北祈閻霄嶺相遇。」
就在齊晟出神之際,頭頂傳來沒頭沒尾的一句。
池州渡抱著他,眉心微蹙,似是在努力回憶。
「三百年前,世人曾喚其『蒼東毒首』,得名銀甲長尾蠍。」
齊晟一驚,古籍中有不少銀甲長尾蠍的相關記載。
據說在百年前是無價的至寶,只可惜後來在有心之人的掠奪下絕跡。
他初見冥七隻覺得十分漂亮,沒想到它竟有這麼大的來頭。
「那時我方才出山,行至......」
池州渡的嗓音依舊沒什麼溫度,不像旁人提起過往時有懷念與悵惘,只是平靜地敘述著,將自己想到的一板一眼地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