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她跟阿奇真有一腿嘍?」星嘻嘻笑道,「是不是他們在按摩的時候情不自禁,乾柴烈火起來了?」
「應該沒有。」阿多嘆氣道,「楚蘭讓他按摩,他就去找楚蘭理髮,那段時間他常常嫌頭髮長得太慢,有時候等不及,就晚上偷偷跑到老街來,就在這裡,一坐就是一兩個小時。如果真有什麼情況,那就直接進去找她好了。」
「他是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嗎?」星露出遺憾的口吻,「難道提也沒提過?」
「他倒是說過,他喝醉了就會躊躇滿志,說等郭老闆嫁女兒後就把按摩院接下來,最起碼入點股份,當半個老闆,自食其力,然後看有沒有機會跟楚蘭表白一下,不過後來他犯病的次數越來越多,就沒再提過這件事。」
這樣說著,空氣里好像真的飄過來一些刨花油的香味,摻雜著似有還無的歌聲。星陪著阿多坐在腐爛潮濕的門檻上,靠著衰頹的斷牆,不說話。
靜謐中,巷子裡忽然傳出女人的聲音,是那種類似於受到驚嚇的尖叫:「啊……」緊隨著是推拉門的滾軸轉動不暢的銳利摩擦聲,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阿多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緊張地站了起來。
「你走你走。」女人哭著,深邃的巷子裡閃出一絲幽光。
「你別這樣。」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這麼不領情?你在清溪鎮無依無靠,我主動來安慰你,你還有什麼挑三揀四的,
咱們街坊鄰居不就是應該互相照顧嗎?」
「我不要你照顧,我要關門了。」
「你現在關門,難道能一輩子關門?除非你不想在清溪鎮待下去。」那男人的恐嚇充滿了輕薄之意,「我明天還來,後天還來,我就不信我的誠心打動不了你。」
「你滾啊。」女人竭力把男人往門外推。
阿多躲在黑暗中,攥緊了拳頭,似乎想衝出去。那個男人流里流氣的笑聲越來越遠,向陽理髮店的門再度關上,老街又恢復了死寂。阿多繃緊的身體緩緩變軟,拳頭也無力地鬆開:「阿星,我們回去吧。」
「是那個楚蘭嗎?」
「是啊。」阿多的聲音有些發抖。
星拽住了他的胳膊,彎著腰捂著肚子說道:「阿多啊,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拉泡屎。」
「真是麻煩,不能回去再拉嗎?」阿多頹然道。
「就一會兒,馬上就好。」星叮囑他道,「我離你遠點,免得熏到你,你別走啊,要不然我可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