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妤的認知中,秦朔川從最初就一直是段江言的男友,沒同居之前都要長期打遊戲煲電話粥那種,簡直是如膠似漆的膩歪小情侶。
現在一看秦朔川居然一個人打著吊針就出門亂走,臉色白得病態,她不由得驚訝:「這是怎麼了?和言言吵架了?」
秦朔川沉默搖了搖頭。好消息,沒吵架。壞消息,直接被分手了。
悄悄用馬甲和段江言談戀愛的代價就是即使被狠狠甩了,也是悄無聲息卻震耳欲聾的,有苦說不出。
江妤見秦朔川不想說,心想小情侶這樣吵吵架磨合一下也正常——當媽的肯定是向著自己孩子,看這個樣子,言言沒吃虧就好。
周年慶典設置成了晚宴的形式,距離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江妤剛準備完,正打算去想想還有沒有紕漏。
剛要走,秦朔川卻突然道:「想問您一下,言言半年前——出過車禍?」
其實這並不是個很複雜的問題,無非是客觀發生過的「是」與「不是」。
但江妤在聽到這句話時,表情極其不明顯的躲閃了一下。
秦朔川的觀察力何等敏銳,立即就看出了她的細微異樣。
江妤道:「確實是不小心被剮蹭了一下,不太嚴重。」
秦朔川:「不嚴重?」
他的眼睛是純黑色的虹膜,這樣垂下眼睛看人時不露情緒,如深不見底的古井,登時讓人心理壓力倍增。
江妤不自然微笑:「對啊,外面那些謠言不能聽的,一點芝麻大的小事也能傳的西瓜那麼大。」
只是一眼,秦朔川就看出她說謊了。
如果是旁人在他面前說謊,他自然不會留什麼面子。但江妤不是旁人,這是自己未來得好好爭取表現的岳母。
段江言的長輩就是他的長輩,總不能去揭穿她。
秦朔川於是略一點頭,不再多問,見她似乎急著走,於是紳士做了個請的動作。
一件客觀發生、不牽扯現在生活的陳述事實,為什麼要隱瞞說謊甚至明顯不想提?
江妤勉強笑了笑就立即離開,一路步履匆匆開門進了房間。
陽光斜斜從走廊的窗戶里灑落進來,映在臉上也灑落在地上,一陣風吹過,叩擊著窗欞發出長簌聲響。
江妤始終沒回頭去看秦朔川,不知道他是不是還站在原地。
其實她心裡一直藏著一個秘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那個初夏的夜晚早已經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