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卑微迅速灌注心底,她很迅速地跪在地上,開始磕頭,「王爺息怒,妾身一時胡言亂語,妾身錯了。」
磕頭之後,她開始扇自己的耳光。
一巴掌,兩巴掌,三巴掌,扇得唇角出血。
漢王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神充滿厭惡。
就是這種卑微,這種從骨頭裡散發出來的賤,讓他覺得漢王府世子出自她的肚子是一種羞辱。
昔日不願意把世子記到漢王妃名下,是想糊弄著魏貴妃,加上她這幾年也算消停,便不想多事。
但現在決計不行了。
「王爺息怒,王爺恕罪……」
她還在不斷扇自己的巴掌,她太清楚在漢王府里要以何種方式求生。
他們一個個高高在上的貴人,只要自己卑微像狗屎一樣,他們就不屑與自己一般見識。
仿佛罵她一句,打她一下,都會髒了自己。
這些年就靠著她們不屑一顧的輕蔑,才能讓她扳倒了一個又一個。
沒人懷疑是她,因為沒人相信她敢。
在他們認為,她唯一敢做的事,就是借孩子生事,哭哭鬧鬧。
都是不入流的手段。
這一招果然還是有用的,漢王見她一邊打著自己的臉,一邊涕泗橫流,那模樣又髒又丑,頓時覺得無比的噁心。
連看都不想看,下令不許她出院子,便拂袖而去。
如意止住了手,癱坐在椅子上,全身軟得沒有一點力氣,臉頰上的痛楚才緩緩地傳來,頭昏腦漲,只覺得這樣的日子,活著也沒有意思。
侍女阿蘭站在一旁,沒有過去攙扶。
夫人以前說過,不需要她們揣測她的心意,除非是她下令吩咐,否則不必做任何事。
像這樣卑微的下跪磕頭,更加不必理會,因為往往是她賣慘的手段。
賣慘肯定是要對方的人扶起勸著,獲得同情與憐憫。
自己的人扶起,那就是功虧一簣。
阿蘭甚至是走了出去把門掩上,任由她在裡頭無聲痛哭。
主子們瞧不上如意,是身份上的尊貴與卑賤。
奴婢們瞧不上如意,是人品上的高貴與卑賤。
漢王一肚子怒火走了出去,他可以讓如意悄無聲息地死去,但是他不會這麼做。
因為,最近沖如意來的人,不是皇后就是蕭王妃,顯然是有人要動她了。
他樂於做個順水人情。
生辰之後,錦書帶著紫衣去了襄王府。
錦書過去一趟目的是送藥,襄王妃對她的信任不高,不太能檢查和馬上治療。
送藥是緩解她的痛楚,這種風濕痛,痛起來挺要命的。
襄王妃是覺得舒服了些,但每一位大夫來治療之後,都會稍稍緩解,之後又恢復如初,因此她也沒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