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靜默持續,他神經繃緊到了極點,腦子裡生出了不理智的想法,想提醒他,提醒他當太子時候的事。
他也在失控,而且完全無法遏制的失控。
他雙拳慢慢地握起,猛地一抬頭,脫口而出,「陛下,請陛下……」
對上那雙憤怒的眸子,他聲音戛然而止,吞回了「念在您當太子時候,臣對您的輔助」這一句話。
理智,慢慢地恢復。
今時不同往日,陛下不再是那個情緒化的太子,他掌權多年了,他沉穩,冷靜,最重要的是他忌憚太上皇。
他坐過寶座,得到了權力,嘗到了甜頭,就不可能再是那個太子,為了保住他的帝位,他會忍,也必須忍。
他賭對了。
景昌帝移開了憤怒的視線,冷冷地道:「朕自然會徹查,朕要知道是誰這麼大膽,想要朕和蜀王的命!」
少淵並無失望,預料中事。
博弈總是權衡利弊的,若任由脾氣帶著走,那麼今時今日他們兩人也不會在這高位之上。
所以,他們的帳,也只能私下算。
至於私下算帳,雖不能圍觀,但是算帳之後從他們臉色上,還是能找出點什麼來的。
退朝之後,景昌帝今日沒有留丞相用膳,而是改為留國公爺用膳。
但是,滿朝文武並未有別的猜度,因為今日的事,大家都看清楚了。
這哪裡是留膳?這是問罪。
御書房裡,君臣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這樣「親厚」接觸過了。
景昌帝鐵青著臉,一言不發,魏國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景昌帝冷冷說道:「國公爺哭什麼啊?是哭朕沒有死嗎?還是哭損失了這麼大一批忍者,往後若有圖謀,哪裡還有人手可用啊?」
魏國公哭著磕頭,卻還能出言流暢,「陛下,臣萬死難辭其咎,請陛下將旨,賜臣一死,是臣御下不嚴,讓他們生了歹心,都是臣的錯啊。」
景昌帝呵呵笑了笑,眉目冷得像凝了霜,「御下不嚴?國公爺的意思,是此番行刺朕與蜀王,你是不知情的?你是無辜的?」
「臣不無辜,但是臣確不知情,」魏國公抬起頭來,一雙眼袋腫得瞧不見眸子裡的絲毫光芒,「誰能想到他們竟這麼愚蠢,這麼不念親情,陛下啊,他們不是衝著您來的,是衝著貴妃去的,真是家門不幸啊。」
魏國公說罷,又失聲痛哭起來。
「沖貴妃而去,這說法,倒是說得通。」景昌帝不無諷刺地說著,「那麼,這一次是誰的主意啊?為何要殺貴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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