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之後,你就舉家離開京城,怕的什麼?」
溫福林渾身哆嗦,也不知道是氣還是怕,「魏賊如此奸詐,且留下了許多證據,雖說有些案宗是過他手的,但都比較久遠,真正東窗事發,死的一定是我,所以我想好退路,問他追討吳勇給的那二十萬兩銀子,但他不給,我與他大吵一架,徹底鬧翻,我知道跟著他繼續做下去,只會越來越兇險,他逼我繼續做,但我知道此人不可靠了,如果再出現另外一個江淮之,我性命都保不住,前思後想我只能託病致仕,帶著家人離開京城,為怕魏賊找到我,一開始我是東奔西走,居無定所,最後落得如此慘澹的下場。」
郭先生壓壓手,「有個問題,你說他告病,大理寺里大小事務都是你來主持,那麼吳勇的案子,也與他無關?」
「那是他說的,當時他還活著,自然說什麼都可以,但現在他死了,那就輪到我來說,他雖告病,但幾乎日日回大理寺,所有案宗都是加蓋大理寺大印,而且吳勇的銀子是送給了他,所有案子首先就由他來收銀子,這些都是可以調查的。」
他忽然想起一事來,「對了,江淮之,你們可以去找找江淮之,看他死了沒有,聽聞他去了儋州,魏賊曾就吳勇的案子親自找他談過,也收買過他,他可以出來作證。」
郭先生說:「我們早就派人去找江淮之了,不日他便到京。」
聽得江淮之沒死,溫福林臉色複雜得很。
曾經,他和江淮之一樣,只想當個好官。
但他腐敗了,江淮之沒有。
他恨江淮之的執著害了溫家,但是,也不得不敬佩江淮之能始終保持初心。
他嘆氣,「當年我與魏賊來往的許多證據,如今都存放在石山廟後山的歪脖子樹下,挖開歪脖子樹下,就能看到一個箱子,那些就是證據,也可以還他江淮之一個清白。」
少淵冷道:「你竟還懂得保存證據?」
溫福林說:「我……我始終良心未泯,希望有些案情可以大白天下。」
敏先生半點面子不給,「你不是良心未泯,你只是想以此來反挾國公府,一旦他們對你們溫家趕盡殺絕,那些證據可以救你一命,便等同老魏公為什麼要留下那些宗卷,就是要讓地方官員繼續為國公府所用。」
溫福林冷冷道:「隨便你怎麼說,我沒說過我是好人。」
「把溫素山嫁給梁周天,你對梁周天許下過承諾,對嗎?」
溫福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梁周天想攀附官人家,這是他的要求,他沒有在朝的勢力,我說幾句他便信了,也怪他愚蠢。」
郭先生冷冷地道:「他愚蠢?你就沒想過你的孫女會遭受怎麼樣的對待嗎?」
溫福林木然地說:「各人有各人的命,而且當時誰也沒有想到梁周天會這麼壞,會這樣薄待她。」
「沒想到他這麼壞?他不壞會夥同你們犯下那滔天大罪?」郭先生站起來,面容凝寒,「你知道會害死溫素山,你是打算犧牲她。」
溫福林轉開臉,「隨便你們怎麼說,但你們之前承諾過的一定要做到。」
「無恥!」
少淵和兩位先生同時說出這兩個字。
溫福林冷著臉,「無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們又算得了什麼好人?」
少淵下令,「藍寂,帶他下去,然後帶人去石山廟的歪脖子樹挖出證據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