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燦說完,便也告退而出了。
魏清廉迅速喊住了他,「監正,事實上就算我伏法認罪,我自盡了斷,陛下也保不住國公府的爵位,對嗎?一切只是謊言。」
他這話不是對凌燦說的,是對族中的人說的。
不能上當,他死了,魏國公府便是群龍無首,剩下的人便如同是案板上的肉,任由宰割。
他希望凌燦點頭。
但是凌燦卻說:「至少,是有希望的,若主謀不伏法,以謀害宮妃和皇長子的罪名,誅殺九族綽綽有餘。」
凌燦這話說得太直白了,目的性也很明確,使得魏清廉投來了陰毒的眸光。
但沒有辦法,凌燦必須要說得那麼直白,才可使得魏家其他人拿著他的話去逼魏清廉。
否則,他們怎麼敢直接挑釁大家族的威嚴?
「我要見陛下!」魏清廉大聲說。
凌燦說:「陛下抱恙,丞相率領百官等在議事房裡,國公爺見了陛下,其他人見得不見得?見得的話,硃筆一批,那些人頭便要落地了,國公府的爵位,也保不住了。」
一聽這話,眾人忙說:「那就還是不見的好。」
魏國公心頭怒斥這群人蠢鈍如豬,陛下借病拖延,能拖延幾日?案子已經審定,人也都抓了。
凌燦離開了國公府,回頭看了一眼府邸大門,那金色的匾額懸掛在門樓上,何等的威風?
這座府邸里,出過不少為國立功的名臣武將,可惜如今這座府邸里的人,從根到心,全部都爛透了。
而這座府邸里曾經也「犧牲」過很多人,都是由魏清廉做主,如今,該犧牲誰?
正廳里,鴉雀無聲。
氣息似乎都屏住了,沒有人先說第一句話,但是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魏清廉的身上。
九月,還有蟬鳴餘響,襯得這正廳里越發的肅靜。
滿堂的人,男男女女,有些站著,有些坐著,有些還在門外沒進來。
大家希望長一輩的老人發話,但是,誰都不願意說,叫人去死的話,從來只有魏清廉說得出口。
大家希望魏清廉自己說,因為陛下的口諭很清楚了,他死了,國公府得救。
按照以往他的做事風格,他也會提議讓自己去「犧牲」的。
但是,遲遲沒聽到他發話,只見他慢慢地往外走,眾人見狀連忙跟上。
他穿過正堂,上了迴廊,往正樓而去,進了書房。
眾人面面相覷,只見烏雲壓頂,驅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