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鴻臚寺里的人,恐怕是並不想讓她考中。他們看她填報的番邦語是新濟語,所以只要確保她抽不中新濟語,那就能讓她自然而然地淘汰了。
「可惜。」柳桑寧看著手中的婆娑語諷刺地扯出一抹笑。
一旁有考生聽到她的話,看了眼她手中的竹籤,小聲問:「小娘子抽中了自己不會的?」
柳桑寧笑了笑,沒有出聲回答。考生以為被他說中了,露出同情的神色。
時辰到,主考官王硯辭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掃視了在坪地站著的一眾考生,烏泱泱有百來號人。這人數對於科舉來說算不上什麼,可對於像胥這樣有些特殊的職位來說,能來這麼多人應考,也有些出乎鴻臚寺各位官員的意外。
王硯辭卻覺得是件好事,說明近些年國泰民安,大雍與附屬國之間聯繫越發緊密,商貿來往也越發頻繁,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態。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靠後的柳桑寧身上。或許是為了考試莊重些,她今日穿得素淨,頭髮依舊是在腦後綁一個高馬尾,與別的小娘子打扮很是不同。見她氣定神閒地抓著手中的竹籤,瞧著絲毫不慌,王硯辭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
他瞥了眼負責竹筒的吏員,吏員沖他點了下頭。既然事情辦妥,那她手中必然不是新濟語,竟還能如此鎮定,倒也難得。
「諸位考生,請認準竹籤上寫的房間,去你們對應的房間考試。考試時長為四個時辰,切記恪守考規,若發現舞弊者,永世不得應考!」
底下考生們被他說得後背發涼,紛紛應「是」。
王硯辭目送著諸位考生入房內,柳桑寧與他擦肩而過時,朝他瞥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將王硯辭看得一愣。
等人進了房間,王硯辭偏頭問身邊主簿:「她方才那笑是什麼意思?」
主簿滿臉迷茫:「屬下不知,約莫……是和大人打招呼?」
王硯辭瞥了他一眼,一臉「你怎麼什麼都不懂」的模樣,看得主簿心中發涼,開始思考他今年的考核會不會因此得個次等了。
官部單獨的考試自然與科舉不同,它無需像科舉那般一人待在一間連窗戶都沒有的小屋子裡。而是在一間寬敞的房間裡,分開擺放了數張桌几,考生們席地而坐,隨身攜帶的物品便放在身旁。
考試時長頗長,這期間無論是餓了渴了,都允許吃喝。只不過不能發出大的聲響,且只能從自己帶的包袱里拿取,考場是不提供任何東西的。
柳桑寧先是數了數共有三張考題卷,然後又將考題從頭到尾通讀了一遍,隨即沒有猶豫,提筆開始答題。